看守监牢的恶狗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骨头,咬合的嘎吱声格外清晰,夜已经深了,整个部落显得安静平和,像收起爪牙的猛兽。这部落是方圆数百里最富足的大族,常年劫掠附近的小族,抢夺粮食和财富,连人也要抓走折磨取乐。如今他们独享这里最肥的草场和最茂盛的树林,因为原本的其他部落都已消失殆尽。
然而奴隶帐里并不平静,地上的鲜血、垃圾、排泄物,与泥土混合成酸腐的味道,仅有的几张恶臭的草垫,也被最强壮的人霸占着。神情萎靡的老老小小,均是衣不覆体,身上都是新伤叠旧伤,有人在悲伤地哭泣,有人在安静地死去,但更多的是麻木不仁,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脏、臭、饿、痛、渴……
角落的小男孩仔细聆听着这些人念叨的话,在心里默默地跟读。
这些还会叫唤的人,是最近才被抓来的俘虏,可能原先也是富足的部落吧,来的时候还很精神,见天儿的骂人。每当他们开始张口,小男孩就悄悄地听着,根据他们的神态动作,猜测那些发音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机会不多,因为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一个个虐打折磨,甚至丧命,然后也变得沉默,再也不说话。
小男孩已经被抓来三年了,他原本的族人寥寥无几,他的部落早已覆灭,在长期的虐待下,不但忘记了语言,甚至连思想都停止了。他能活到现在,并不是这个部落仁慈,而是他的生命力实在太顽强了,扛过了重伤,扛过了重病……硬是吊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这获得了首领的青睐。这小畜生这样的生命力,作为普通的俘虏杀死,实在是可惜,应该留给孩子们练手,作为成年礼的祭品呀!
小男孩成了首领孩子们的陪练,或者说沙袋,被鞭子抽,被刀斧砍,被恶狗追,他们看着他逃窜的身影哈哈大笑,倒也舍不得就让他这么死了。
小男孩回忆着其他人的话,努力集中注意,想拼凑出一句话来。
活着,好。不好,我、杀掉。
他想多说一点,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混沌的头脑再冒不出更多的词汇。
睡吧,至少在睡梦中,疼痛不那么肆虐。
雪原的阳光总是格外柔和,但风霜却像刀子一样尖利,一夜过去,又有几个俘虏悄无声息地死去。监工踩着泥水掀开了俘虏帐的门帘,寒风的刺激让所有人都抖了抖。
监工并不算好差事,一大早来这臭烘烘的地方也不让人高兴,这个小队蛮横地让所有奴隶出帐,然而很多人已经站不起来了,工头发号施令,手下的几人便去挨个把死去和重病的奴隶拖出去。
北方的冬天过于漫长,不仅人缺吃少穿,动物也一样,猎犬是部落里的重要财产,能打猎能拉车又能取暖,而俘虏只是平白消耗粮食的牲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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