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后,萧见伸展手脚,只觉虽然仍感体内有股燥热,但之前的筋肉酸痛、疲惫感俱是全无。

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了,萧见原路返回,准备爬上山顶,再过一晚,明早再行下山。

爬回昨晚那处岩洞中,在洞口勉强堆上几块片岩用以遮挡山风。

萧见蜷缩着身子,手里把玩着钟器,虽然孤身一人处于山巅,此时内心却无孤独害怕之感。

等到第二日一早,萧见从浅睡中醒来,离开岩洞后,就沿着昨天下山的方向,手脚并用的往下爬。

这一次倒是没有遇到意外,并且下爬的速度也比昨天快多了,在日头当空之时就已经到了山底。

凭借着记忆中,萧见快步沿着前日走来的路返回到营地附近。

那营地周围沟壑里,像是被柴火填烧了的样子,避开几个兵差视线,萧见悄悄混入几个正低头清理着沟壑里炭灰的流犯中。

萧见拿起一些黑炭往身上轻轻涂抹一番,此刻倒是和那几个流犯差不多的模样。

许是这几夜被虎群侵扰,几个流犯昏昏欲睡中干着活,全然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好在萧见归途中,在溪流边喝足了水,跟着这几个流犯清理沟壑一直忙活到太阳几近落山,倒也不觉口渴。

在拒马桩内巡查的几个兵差,眼看天色近黄昏,随即让清理沟壑的流犯快些把新的木柴、黑炭倾倒在沟里,并亲自拎着油壶在炭柴上倒上火油。

萧见跟随着众人走进营地,发现那几个哨塔上挂着许多张虎皮,想来这是几夜虎群袭击后,兵差们有了防备,从而射杀了这些凶虎。

萧见默不作声的跟着几个流犯打了些热食,或许是这几天下来人数大减下的缘故,打饭伙夫给的伙食明显比往常多了些。

蹲在一处无人的茅屋内,萧见在吃饱喝足后收拾一番,便趁着天色未暗下来,在营地内闲逛起来。

在一间茅屋外,萧见终于发现了正靠坐在门口打盹消食的孙大桶。

孙大桶被人拍醒,睁眼一看,正是萧见。

蓦地一惊,孙大桶一下便跳起身来,大叫一声鬼啊。

见周围的流犯警觉的望向这边,萧见立马去捂住孙大桶嘴,忙对人解释说我这兄弟快被猛虎搞疯了,其他流犯一见不是虎袭便纷纷回到茅屋里。

孙大桶感受到萧见手上的温度,确认不是鬼怪后便没有再挣扎了。

茅屋内还有个流犯,此时正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萧见对其打了个招呼后,便拉着孙大桶到屋外角落里去了。

孙大桶见萧见活着归来后,讪讪一笑道:“萧老弟,你可别怪大桶抛下你啊,属实是你昨天突然昏迷不醒,俺喊你好久都没有反应,俺那时就准备先下山去找几个人再来寻你的。这不,营中劳活繁忙,俺又怕兵差发现,便耽搁下来。好在你自个回来了,俺倒是放下心来了。”

萧见知道这些都是孙大桶的措辞,倒也没放在心上,换作是他在那种情况下,也是自己先下山再说。

于是萧见对其道:“大桶哥我不怪你,只不过现在营地里是个什么情况?昨夜是否还有虎群食人?”

孙大桶环顾了下四周,低声道:“俺昨天回到营地,听说前天夜里那群猛虎又来袭营了,好在营中兵差有所防备,虽然马刺深沟的没拦住虎群,这些流犯一听动静也早早就逃到火车上,昨日一番清点下也就不见了百来个人。”

“不过昨日白天,却有几只大虎出现在营地周围,被兵差发现后,射杀了几只。并且昨晚兵官下令往沟里烧火后,夜里虽然听到虎啸,倒是没有虎群闯进来袭人的动静,就是不知今晚能否也相安无事。”

萧见又问:“现今营中还有多少人?”

孙大桶答曰:“这俺倒没去打探过,估摸着还有五百多号人吧。”

。。。。。。

两人交谈些许,期间只字未提一同逃走的王屋、刘福两人,或许心中已认定这两人毫无生还的可能了。

回到茅屋内,没有了以往五人在一起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安静。

与屋内另一人闲聊片刻,萧见得知此人叫李五蛋,说是弄伤他人之事被捕入狱的,为人沉默寡语,问他之前连坐的几人,此人却吱吱呜呜说不拎清。孙大桶悄悄告诉萧见,猜测此人应是和他们一样逃出营地后再躲回来的。

萧见心中知道了大概情况,便不再作声,静静躺在靠近门边一处,心中有些想念之前五个人时的热闹。

许久后,借着月光亮起,萧见从怀中掏出钟器,仔细把玩着。

忽然,从山那边传来阵阵虎啸声,睡在屋内的两人立即坐起身子,而萧见本就没睡下去就没作反应,只是不知为何听到虎啸后却没感觉到之前的那股心慌。

倒是孙大桶心中慌起来,急匆匆的要走出屋外。只不过,在到门口时,孙大桶发现萧见盘坐在门边,手中拿着个小物件,在些许月光下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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