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百姓们逐渐胆子大了,在李斯的引导下,控诉对象从这群兵痞转移到了城内为富不仁做下恶事的大户,只要有人求告,李斯必定让其说出冤屈,并且命文书写下情况,告诉百姓,待交接完,一定会审理惩罚这些为富不仁的大户,还他们一个清白。

李斯这种极为尊重且认真的态度让百姓们更加踊跃,并且相信他是真的会替他们伸张正义。

一时间气氛更加的热烈,原先敢说的不敢说的都统统诉之于口,木讷胆小之人也敢大胆讲出自己的冤屈。

“诸位父老乡亲,本县可有冤案未了,前任县长可曾屈打成招,是否有冤假错案?

若是有这般事情,还请说来,我们一定还大家一个公道!”

见时机已经成熟,李斯终于说出了最后目的....找前任县长的黑料!

李斯深知百姓是不会因为新县长一句话就上来求告的,更不可能给他提供什么证据。

自古民不与官斗,试问若无深仇大恨,谁敢冒着被一县父母官惦记的风险去告状呢?

百姓的抵抗风险能力太差了,人微言轻还害怕官官相护,谁知道新任县长和这位贪官县长有什么关系呢。

只有让百姓知道新县长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是会言出必践替大伙主持公道,才会有人愿意站出来,将前任县长做下的恶事揭发出来。

这群兵痞也是倒霉,李斯正愁不知拿谁开刀立威呢,这群招人讨厌还没什么威胁的城卫就送了上来,让李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脸都凑上来了,还是这么舒服的姿势,若是不打有点说不过去了。

古有商鞅城门立柱变法,李斯今日就效仿古之先贤,来个城门立兵讨贼!

事实证明一县父母官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即使已经有不少百姓被苛捐杂税逼得当了山贼,大家伙背地里已经把罗华县县长吴亮骂翻天了,甚至给他起了诨号叫‘无良县长’。

可真到了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依然没人敢出面指责他的过失。

李斯没有气馁,继续重复之前的问话,聚集在这里的百姓越来越多,可以听到嗡嗡的小声议论,到处都在讲话,可谁都不敢当出头鸟。

大家彼此观望着,仿佛一座积累到即将喷发的火山,浓烟滚滚却始终就差那么一口气。

“诸位父老乡亲可有冤情无处伸张,可有凶手被包庇逍遥法外?”

李斯站在马车上,让更多人可以看到他,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吼,“可有大仇未了,可曾让亡魂安息?!”

在这样的嘶吼声里,在墙边血淋淋的兵痞呻吟中,在百姓们团团注视下,终于有一人动了。

一个麻衣粗布打扮的中年男人踉跄挤出人群,猛然扑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嚎叫道:“我有冤情,我有冤情呐,还请青天大老爷做主,为我女儿...为小文沉冤得雪啊!”

其声音如泣血,如含泪,不知蕴含了多少无处伸张的怨和委屈,听的人头皮发麻,却又心中悲凉。

“钱二叔,他果然站出来了。”

“是啊,小文那姑娘太可惜了。”

“还不是那该死的狗官....”

百姓议论纷纷,很多人扼腕叹息,显然这件事情不是什么隐秘。

“大叔请起,您有什么冤情,还请细细说来!”

李斯上前搀扶男人,一个简单却让人愤怒的事情从他嘴中说了出来。

钱二叔是罗华县一个普通百姓,靠上山打柴为生,妻子前些年灾荒没熬过去没了,留下了十五岁的女儿钱小文与他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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