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菱直直盯着秋霞,眼神幽怨。前世我死,有你推波助澜的一份功劳。
秋霞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主子?”
“你刚才也说了,宁婉音是我的表妹,我怎么能截她的宠?”唐妙菱冷冷反问:
“难道在你眼中,我是这种毫不顾念姐妹亲情之人?”
秋霞慌忙跪地,“美人恕罪,奴婢失言!”
翠屏在一旁看的满脑子疑惑。小姐您什么时候讲过姐妹情谊?您连亲妹妹的东西都抢。
更何况表妹?
“以后你不可再说这种鬼话,我与表妹姊妹情深,我绝不愿意与她争宠。”唐妙菱警告。
秋霞不知这位主子竟然是个重情义的,忙不迭磕头请罪。
她选中宁婉音,自然是因为宁父是昌平侯的属下,唐妙菱得罪的起。若是换了其他厉害家世的,她也不敢让主子去截宠。
“行了,你退下吧。”唐妙菱将她挥退。
赶紧端起龙井喝了一口压压惊。
吓死我了,竟然让我得罪表妹?
休想让我送死!
今日也是脑袋还在脖子上的一天呢。
……
暮色时分,圣驾再临永和宫。
唐妙菱规规矩矩跪在一众行礼的宫人前列,心中暗想,以她表妹受宠的次数,她是不是换个地方住比较好?
天天磕头请安,烦不烦哦。
这换宫殿的事,不如向淑妃提提?哦对了,换了以后,貌似就能离可怕的表妹远一些了?
明天就提,必须立即提!
皇帝依旧忽略了唐妙菱,这一次他的脚步停在了宁婉音面前,向她伸出一只手:“起来吧。”
宁婉音微红着脸,和皇帝牵着手走进了泠雪阁。
陛下的差遣,内务府自然不敢马虎,不过一日时间,庭院里的荷花池就挖好了,花房也送来了温养好的莲种。
若是宁婉音要,自然要排队。但皇帝要,花房里随时都有。
那八个黑水缸被抬走了。
赫连祁瞧这泠雪阁顺眼了许多,牵着宁婉音一路走到寝殿。
案桌上散落着零落的宣纸。
还有一堆尚未收拾好的颜料。
“陛下见谅——”宁婉音微微蹙着细眉,“承蒙陛下厚赏,嫔妾本想画一幅夏荷图送给陛下,但没想到等您来了,嫔妾也没画好……”
“你的画就不必送朕了。”赫连祁十分嫌弃地拒绝。
但他今日心情好,便也愿意看看她的画。随手拿起案桌上的画卷瞥了一眼,神色一言难尽。
“你这……跟谁学的?学成这样?”
难看的眼睛疼。
“家中延请的名师。画论讲的可好了,就是我听不太懂。”宁婉音低垂下头,一脸懊恼自己不太聪明的自责模样。
赫连祁皱眉,“作画又不用嘴,讲的好有什么用。你学的乱七八糟,需从头开始,从临摹起,重新练。”
“这个嫔妾知道,嫔妾临摹过您很多画作的!”宁婉音立即兴冲冲扬起小脸,一脸显摆。
赫连祁:……
就你这水准,临摹朕的画作有什么用?
“你从简单的开始……汪德贵,去把朕小时候临摹的画册拿来。”赫连祁吩咐道。
汪德贵领命退下。
赫连祁看向宁婉音那一双满是求知欲的俏脸,倒是愿意与她多说两句。
当不知不觉站在夫子这个位置,对于勤奋好学的学生,天然便有了好感。
“你现在临摹朕的画没用,先从花、鸟、石、草这些单一的景物开始,掌握画技描法,再学构图布局。”赫连祁随口指点。
宁婉音水汪汪眼眸瞪的大大的,满是欢喜,“谢谢陛下教导!陛下比夫子厉害,您讲的我能听懂。”
赫连祁不由好笑。不知多少人夸他丹青厉害,他听惯了阿谀奉承,早就无动于衷。
但偏偏宁婉音这夸的……
夸他讲的她能听懂?
他心中升起一丝莫名其妙的快乐。赫连祁没有给人当过夫子,若是他当过就会知道,这种欢乐,来自于师生的天然立场。
一个欠缺名师指导的朽木,经过你一番点拨。她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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