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走后。

莲蕊小声道,“主子,奴婢去请陛下来救您!”

“不用去。”宁婉音摇摇头。

她猜测皇帝不会来。

她是皇帝打压薛家的棋子。

但作为一个棋子还需要明白的是,皇帝不会时时刻刻都打压薛家。

帝王之术,在于制衡。

薛、岑两公在皇帝眼中不仅仅是权大欺主的敌人,还是共同守国的臣子。

鱼死网破是双输的局面。

皇帝扶持宠臣,是要与两公互相牵制,而不是踩死两公。

否则他的宠臣,岂不是变成新的薛岑?

看清这个逻辑以后,一切就十分明了了。

作为一枚棋子,皇帝打压的时候她冲锋陷阵,皇帝收手的时候她安静蛰伏。

薛婕妤晋位,说明皇帝与薛家达成了某种默契。

而太后训诫惩处妃嫔,本就是她身为太后之尊的权力。

皇帝自不会特意去破坏皇权规矩。

除非,皇帝需要打压太后,那才可能替她撑腰,折太后的颜面。

若是当日宋美人的局势,皇帝倒有大半可能来的。

如今天时不占,势不在我。

既然没有把握请他过来,那就别去自打脸面。

更何况,皇宫之中哪有皇帝不知道的事呢?

就算她不派人去请,他也会知道今日慈宁宫里发生了什么。

……

乾心殿里。

汪德贵战战兢兢将宁婉音被罚跪的事说了一番,试探道:“宁美人向来是规矩周全的人,这足足跪一日,那膝盖必定要伤着了。”

他不敢明说太后找茬。

只替宁婉音说两句好话。

正在批阅折子的皇帝头也没抬,冷冷问道,“你收了她什么好处?”

“陛下息怒!奴才什么也没收,只是陛下向来宠爱宁美人,奴才……奴才才据实禀报。”汪德贵吓的扑通跪在地上。

赫连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面无表情,心情有些烦躁,“少管闲事,滚下去。”

“奴才知罪!”汪德贵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赫连祁执笔批折子,脑海中浮现宁婉音巧笑嫣然的模样。

朱砂在奏折上停顿,落下一团红点。

回过神来,赫连祁继续往下写。不过是区区小事而已。

不值一提。

汪德贵刚一从乾心殿出来。

便有一个宫女哭哭啼啼跪在地上,“有劳公公通报,我家主子被太后罚了!还请陛下救命,太后故意罚我家主子!”

正是丹荔。

宁婉音让她们别去通报。

莲蕊唯命是从,但丹荔有自己的主意。她亲眼目睹皇帝如何盛宠宁美人……

她认为,皇帝必定会赶去慈宁宫为宁美人出气。

到时候也会恩赏她这个忠心耿耿的忠仆!说不准还会高看她一眼,纳做选侍呢。

汪德贵刚被斥责,明白皇帝不闻不问的态度,呵斥道:“在乾心殿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可是我家主子等着陛下救命……”

“太后娘娘训诫妃嫔,岂会闹出人命,再胡说八道就送你去辛者库!”汪德贵严厉打断,念及宁美人曾经的独宠,又留了一分余地,道:

“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惊扰圣驾可是死罪!”

丹荔不敢置信。陛下已经知道此事,但不管主子?

难道……

我家主子失宠了?

满宫里的人都在观望着乾心殿的动静。

听闻丹荔被轰了出来,众妃嫔震惊。

皇帝之前如此护着宁婉音,如今却任由她被太后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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