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抛下他各自离开,蒋来也不再装死。
时间没过去多久,敲定完蒋来的命运,本也没有别的细节需要讨论,离交作业的时间还早,不必急于一时。既然无事,约饭的约饭,社团的社团,赶课的赶课,最后走的那一位又是暗搓搓给了蒋来不轻不重的一脚,作为离别赠礼。
此时教室里只剩一组人还在叽叽喳喳,看着也快要结束。上晚课的下一班学生已经有几个提前进了教室,忙着来占位子了。
他们选的都是后排的座位,方便摸鱼看看手机。也有人不看手机,笔记本盖子一掀就开始忙自己的事,借着掩护,大学老师只在讲台上念那执教一生也少有变化的PPT,分不出底下人是在写其他课程的论文还是在记他的上课笔记。
老师们有的知道,他们装作不知。那两排座位是师生之间无言的约定与默契。坐下,命运便由自己把握,再无外人干涉。
蒋来走出教室,天还没有暗。九月的天处于秋夏之交,天暗的一天比一天早,白昼总还是长于黑夜。
他寻思着该吃些什么,是右拐去美食苑吃点重油重盐的垃圾食品,还是左拐吃点同样重油重盐的清真食品。
站在十字路口思量良久,蒋来笔直穿过马路。
去吃杏园。
杏园餐厅的一楼布局很是奇特,北侧靠近寝室的大门只占了窄窄的一小块地方,剩下沿街的位置分成了三间小小的店面,彼此隔绝,出售些饭团,腊味、烤鸭与烧烤。
饭团与腊味味道都还不错,烧烤就一言难尽,能吃,但远不及北门的好吃。只有在夜深宵禁,不便出远门的时候,生意才会好上些许。
大一时候这几间铺子并未隔开,是间面馆,也卖些盖饭,可惜杏一餐厅有自己的想法,等大二时就装修成现在的样子了。蒋来还有些怀念那时的味道。
今天他不打算吃这些,进了食堂端了两道便宜的菜,一碗土豆丝,一碗蛋羹。他吃过许多次了,加上7毛钱大碗米饭,牢牢地记着该是6.7元。
大大的7.2浮现在电子屏幕上,阿姨的四舍五入学得一如既往的好。懒得跟阿姨争论三毛钱的错误的蒋来掏出手机扫了码,端着托盘慢步走开,边走边打量哪儿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放下托盘,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他人遗留下的几滴汤水,蒋来坐在僻静的角落里,抬头看看外面的球场。
球场里永远不缺乏热爱篮球的人,虽是饭点,倒也跟不在乎肠胃炎一样,急停后撤,起跳三分,打得火热,甚是热闹。
映衬得连吃饭都是一个人的自己,孤苦伶仃。
舍友们去哪儿了呢?一个打工,一个外卖,还有一个陪女友。
都忙,忙,忙点好啊。
蒋来想得出神,正当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蒋来耳边响起:“请问这边有人吗?”
“没人,坐。”找不到位置,来拼桌的,早已形成条件反射的蒋来,回答还要早于抬头之前。
话音刚落,蒋来就后悔了。脑海中负责分辨与回忆话语主人身份的回路与控制肌肉运动的神经传导近乎同步,他已经知道来者是何人了。
“宋临安同学。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我来吃晚饭啊。”来人放下托盘,顺了顺自己的裙子,毫不客气地坐到蒋来对面的椅子上,瞅了瞅蒋来的菜,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又只吃这些啊?别攒钱了,咱们不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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