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霖随姜咏淳出城后的次日,天空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姜咏淳也只好从那匹威风凛凛的白马上移步至车驾之中。他掀开那车驾的窗帘,望着外面细密如丝的小雨,不禁蹙眉慨叹道:“这雨下得可真不是时候啊,原本还想着这一路能好好看看我大陵的壮丽风貌,如今可好,只能窝在这车里干等着了。”
陶若霖微微一笑,说道:“这岂是我们能左右的,殿下。今日虽说下雨了,但是今夜仍需如昨日那般哦。”
“下雨啊小桂子,我看今日就算了吧。”
陶若霖摇了摇头,郑重道:“不可,殿下,您身为皇子领兵,代表的可是皇室啊。您若不能与战士们同甘共苦,以您如今的年岁,又如何能够让众人信服呢?”
姜咏淳满脸不解地问道:“他们皆是我大陵的子民,为我姜氏效命本就该是他们的荣耀,我为何要去收服他们呢?”
陶若霖静下心来,平和地继续说道:“殿下,为大道者,当心怀天下。这天下,并非属于某一个人,亦非属于某一个氏族,国家或许会有更迭,这皇位上的人也可能会有变化,唯独这天下的百姓、万民,不可更迭。故而这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啊。”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姜咏淳口中喃喃,似是未能完全明白。此时车驾外的秦寿听到里面的谈论,轻敲了下车壁,低声回禀道:“殿下,前方有一村落,是否让士兵们稍作休息?”
姜咏淳犹在回味陶若霖的话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陶若霖则代为回应道:“让士兵们修整吧,告诉他们,严禁进村扰民,只在村外扎营。雨天不便生活做饭,让他们吃随身干粮,不允许随地大小便,统一派人安排他们定点方便,内急者方便完让他们挖土掩埋。”
秦寿听完应了一声“喏”,便拍马向前奔去。
千人的军队很快便停下了脚步,开始原地扎营。士兵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坐在一起,打开随身干粮吃了起来。但凡有内急者,便有一名身穿甲胄的军士长带领,定点划出一片区域供士卒们方便。整个军队秩序井然,没有丝毫的杂乱。
秦寿安排好一切便骑马返回车驾旁。
“殿下,一切都安排妥当。”
“秦护卫,我来问你一个问题,方才小桂子说,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句话你能否明白?”
秦寿摇了摇头,回道:“请殿下恕罪,我只是个粗人,只会耍刀弄枪,这些个大道理,让殿下您要我弄个清楚明白,实在是有些为难我了。不过方才殿下与桂公公在车内的谈话,我也略微听到了一些,虽说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但听桂公公的这番话后,让我感觉心里略有些舒坦。临时公主曾有过交代,让殿下您一切都依照桂公公的话行事,我想公主既然如此说,那应当不会有错。”
看着还在沉思中的姜咏淳,陶若霖笑着说道:“殿下,这天下就如同那波澜壮阔的大江大河,那天下的万民就像是江中的水,而我们就好比是船,皇族则是船上的人。皇族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去乘风破浪,去稳稳地浮于这江面之上。但是,如果操作不当,激起大江的怒火,这水,虽能载舟,然而,亦能覆舟啊。”
姜咏淳听完,静静地沉思了片刻,仿若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抬头深深地看了陶若霖几眼,郑重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当夜,雨停了,军队在距离村庄两公里开外安营扎寨。附近的村民听闻三皇子领兵要前往边境,与那越国一战的消息后,纷纷拿出家中的吃食,赶到军营外来要求求见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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