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淘把一张精致的木制棋盘搬到床上,上面还覆着两个棋盒。
以前每每来接小淘,黄彬大多数都止步于大门口,偶尔有几次被何慧婷请进了门也只是在客厅稍待,这是黄彬第一次踏进儿子的卧室。
棋盘是从墙边临近玩具的地方拿出来的,从它的陈列情况不难看出,棋盘被动过的次数必然数倍于旁边的玩具。
黄小淘让闵育坐到床对面,然后打开了两个棋盒,一绿一白,两盒晶莹剔透的棋子仿佛要跃出来似的。
黄彬不禁各拿起一粒,欣赏起来。
“这是我妈妈买的。”小淘骄傲地说道,“白的是汉白玉,绿的是翡翠,所以绿的当作黑子来用。”
前妻给儿子买了一套很贵的棋具,这事之前儿子有和自己说过。可东西一到手上,黄彬还是感叹起来。他不仅赞叹棋子的美妙,也暗自感激前妻。如果小淘跟着自己,未必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
“叔叔,你执黑吗?”
“我执白吧。”黄彬要了个后手。
棋局很快展开。
儿子不出所料地摆出了中国流,黄彬就用管用的三连星对抗。接着,棋盘的左上角就出现了让黄彬难以忘怀的定式。这是黄彬学围棋时最早学会的定式,也是教给儿子小淘的第一个定式。
父子两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交换了10来手,这个定式早已深刻两人心底,只不过此时的黄小淘并不知道,期盼对面的正是自己的爸爸。
黄小淘突然停下了落子,说道:“叔叔,你下棋的姿势和我爸爸好像啊。”
黄彬听了一惊。他知道自己下棋时候,落子有着和常人不一样的习惯,要是被儿子揭破身份可不得了。
“是吗?可能是我很久不下,动作生疏了。”黄彬找了个牵强的借口,心中暗示自己不要再有这样的动作。
“真没想到,周警官还是案子的主办。”客厅里,何慧婷开口道,但她的体态上看还是有点拘谨。
周磊也明白民众对警察身份有一定抗拒,还是应该多用黄彬儿时同学这个身份,于是说道:“确实挺巧。我和黄彬几十年没见了,结果是这么‘重聚’。”
何慧婷稍稍调整了坐姿,说道:“周警官,我虽然和黄彬离婚了,但他始终是小淘的爸爸。所以我还是想知道一下他案子的进展,好歹也能跟孩子交代。”
“大嫂,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案子没破,即便是亲属我们也不能透露细节,这是纪律,还希望大嫂你谅解。”
何慧婷点点头,也不追问,转了语调道:“那周警官今天来是为了......?”
周磊十指交叠放在腿上,说道:“是这样的,因为这个案子,我需要去德国出差......”
“德国?!”还没等周磊说完,何慧婷就惊道,“黄彬的案子怎么会和德国扯上关系?我从来没听说过他和德国有什么联系呀。”
周磊显得有些为难,但还是平静地说:“这事情细节我现在也不方便相告。总之,我确实要去一趟德国。但我又不会德文,所以想来找大嫂能不能帮忙找个当地的华人翻译?”
何慧婷双眉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
良久,她说道:“找个当地翻译倒是小事。不过,周警官怎么会找到我的呢?周警官是知道我和德国那边长期做贸易吗?”
周磊一憕。何慧婷和德国方面有贸易往来是前天黄彬告诉他的,可黄彬在世人面前已然“去世”,那要怎么解释自己知道何慧婷的事呢?周磊后悔自己刚刚说出口的“和黄彬几十年没见了,结果是这么‘重聚’”。
周磊灵机一动,说:“前两年有个小学同学聚会,黄彬没参加。不过我遇到了一个和黄彬这些年还有些来往的同学,是他和我说了关于你的事。”
何慧婷愣在那儿,显然没对这个说法买单。
周磊看出对方也没全然否定,想着趁早把这话题掩盖过去:“我最快后天动身,大嫂能联系到人吗?”
棋行至中盘,绿子一个‘关门’,白子一片10多目的棋瞬间没了活路,只得投子认输。
到了10来岁的年纪,孩子棋力往往都是快长的阶段,黄彬和小淘下棋,赢面只有2、3成了。
“好厉害。”往往到这个时候,黄彬都会补一句“爸爸输了”,但今天,他硬是把这句吞进了肚子。
黄小淘一赢棋,就展露出那熟悉的笑容,说道:“叔叔,不光是你的动作,你的棋风和棋力都和我爸爸好像呀。”
动作可以伪装,但棋风和棋力的确是很难改变的。
黄彬伸出手,摸了摸床对面小淘的脑袋,说道:“那以后如果有空,叔叔再陪你下棋好不好?”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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