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洒,杭城一隅。

老街巷的青石板映着斑驳光影,几株老槐轻轻摇曳,哗啦啦地响,为少量的自行车铃铛和人语伴奏。

本来店铺就没几家,像做五金、裁缝、修表的,又早早打烊下班了,剩下的灯光逐渐亮起,和秋风互相呼应,真是萧瑟。

街头一个大院斑驳的墙面上爬了几枝青藤,使这静谧的角落显得更为寂寥。

冉苒边走边说:“我听见广播了。”

马德轻轻一笑,问:“那之前呢?你听的是什么版本?”

“说……”冉苒用力抿了抿嘴唇,像是在给自己增加勇气,“你偷东西,被发现了,还是个女人,然后你就把人家……”

说到这里,她自己“嘿嘿”笑了一下,再接下去,“干了!干完,才杀的。”

她抬手把嘴紧紧地捂起来,如同在捂一只还会冲到更高点,绝对不能抛的股票,肩膀微微颤抖,笑得难以自持。

“好家伙!I服了you!哦,不是说你,是那帮造谣传谣的。蓝风告诉你的?”

“不是。”

“嗐——”马德摇头苦笑,然后笑容突然僵了两秒。

迎面走来一位美女,容貌端庄靓丽,不输冉苒,而成熟自信的气质和风韵,更惹人心动。

要是一般男人,那心肯定动如脱兔。

马德嘛,只是被戳了一指头的果冻。

一是因为心理上的青春期早过几十年了,人间各种美女也见多了,坚如磐石,若不是第二个原因在作祟,那就连果冻都不是,完全是块冰。

而这第二个原因,就是下午才见过。

孟纯与他们错身而过,并借机快速打量了冉苒一番,然后抛给马德一个似有似无的微妙眼神,宛如一句轻描淡写的“哟!”

就这么一个“哟”眼神,可以说什么信息也没有,仅仅表达了一种巧遇,打个招呼而已。但也可以说,包含了很多意思。

双方彼此没减速、没说话,也没多看一眼。

“那个姐姐跟你说什么了?”

“哪有说什么?她嘴巴都没动,我也没听见声音。”

“我就知道你看她了,要不你怎么知道她嘴巴没动?”

马德斜眼,‘哟!当年木鱼一样的初恋,竟然学会给我下套了。谁教她的?’

他不接茬,哪知初恋继续扮演大侦探说:“她说了,用眼睛说的,先看我才说的。”

‘嚯嚯嚯!厉害了,我的姐!’马德有意拉开了半步距离,现在两人隔着快两米了,一点也不像情侣。

而在前世分手之前,他们一起逛街就是这么走路的,在外人眼里,中间简直能过火车那么远。

“那你听出她说什么了?”

“听不懂。你们认识。”

‘好敏锐!当年我竟不知道这小丫头有搞刑侦的潜力。’

越是内向、腼腆的人,外表虽然木讷,内心世界往往越丰富,想得特别多,就会很敏感。

这种敏感,多事情况下不是好事,只会令人难以与之相处,有压力、不舒服。

走到两家小吃店门前,马德停下来问:“老鸭汤,还是馄饨?”

“随便。”

“别,我就怕你的‘随便’。挑一个,挑不好我就陪你饿着!”

冉苒受到威胁,一边拿目光来回扫两家店,一边想着,马德变了,是这两年变的,还是突然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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