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看到了。离她只有三步远,刚才空空如也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宽大黑色长袍的男子。男子带着一顶黑色软毡帽,帽檐挡住了眼睛以上的部分,檐下露出些许翘起的灰发。女孩对他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出现在那里都一无所知。只是凭直觉冲着他发出了疑问:
“你是谁?”
男子的身形晃了晃,他刚才尽可能不露声色的靠近了身处僵局的四人,没想到却被女孩识破自己的举动。抢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突然问:“你是西区还是东区人?”
女孩下意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怯生生的摇了摇头。
“小姐!”艾莉夏还是迟了一步,男子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瓦沙克和范科西也反应过来,前者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黑袍男子,顿时感到一块寒冰贴在了后背上:“无影步!你是……”
“‘浮生一刃’,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艾莉夏斜眼看向不远处的黑袍男子,这是头一次,她的声音中出现动摇。
“能知道这个称呼,看来你不是普通的保镖,而她也不是普通的女孩。”
黑袍男子说的是事实,艾莉夏也无可辩驳。“浮生一刃”对北区的痛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几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今天自己和小姐恐怕都凶多吉少了。
既然被发现了,黑袍男子干脆动也不动的站着,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女孩望着他,瞪大的双眼里溢满了恐惧。
酒馆里大部分人都打算坐在观众席上看戏,“浮生一刃”的出手更是坚定了他们的想法。没有人会头脑发热,去招惹一个在南区声名远扬的杀手,也许上吊自杀还要理智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僵局会继续持续下去的时候,有人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店长,还有草莓汁吗?”何锦文慢条斯理的问道,晃了晃手中的罐子。
这个问题本身完全没有意义,但克洛还是点了点头。
何锦文自然而然的朝柜台走去,没人打算阻拦他。“既然中间人同意和他谈话,那就没有打扰的理由。”
少年在离柜台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下,他的意图就暴露了,“浮生一刃”淡淡的问:“你是新人吗?”
“不。七月九日,奔流新闻第七版第三条,”何锦文道,“那时候你说了什么,我还记得。”
“浮生一刃”默然不语,就算是动摇,他也不露痕迹。
“‘我是杀手,不是杀人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想说什么?”
“她们可没有人悬赏。”
“她们是北区人。”
“不,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
“不管从前在哪生活,只要来了南区,就是南区人。因为……没有人会自愿来到这里。”
“浮生一刃”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话。
“让她们走吧。”
“浮生一刃”没有后退,而是转向何锦文所在的方向:“为什么你会插手?”
“感觉。”接着,少年对范科西道:“‘蝰蛇’先生,我想只要你肯移开刀,‘狼爪’是不会伤害你的。”
范科西戒备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少年一口报出了他的名号,让他不得不警惕三分。
少年在心里低低的骂了一句,因为他清楚只有报上名号才能让“蝰蛇”心服口服的退让。
“我是独眼修罗。”
听到这个称号,艾莉夏“狼爪”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看向了少年所在的方向,女孩畏缩了一下。有的称号即使在北区也可以如雷贯耳,“浮生一刃”可能还不够格,但“独眼修罗”可以。
范科西犹犹豫豫的开口道:“你是独眼修罗,可你的眼睛……”
“要试试吗?”
范科西的视线指向“浮生一刃”的位置,后者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叹息一声,松开手中的刀,道:“你赢了,我认输。”
瓦沙克随即放开了范科西肩上的手,后者似乎一点也不想久留,三步并作两步走出猫鹰酒吧。
“我们走,小姐。”艾莉夏牵起女孩的小手,也向门外走去。“浮生一刃”本来挡在她们和店门中间,现在他已经让出了路。
何锦文目送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然后也跟了上去。在走出“鬼魂街”之前,她们都不算绝对的安全。
他们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在快要走出街道的时候。他看到走在前面的两人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向他走来。三个人最后停在了距离彼此两步远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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