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归是社会性动物。

无聊的丰修修又找了一个话题。

“韩经理好像比陈总还早几年进公司啊。”

“都一样的。他们的职位不是我们能碰的,你懂的。”常师傅说到一半,轻挑了一下头,眨了一下眼,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丰修修明白常师傅的潜台词。

陈怡靠背景,韩东阳靠的则是资历。

这两个,丰修修和常师傅都没有。

“滴”

远处,一声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常师傅连忙抬起头,迫不及待地望向不远处的走道。

“哎哈哈,饭来了。”

常师傅十分开心。

他脸上流露出了发自肺腑的喜悦。

丰修修不知道一个人要经历过什么,才会对一顿饭如此期待。

难道不是回家才更令人期待吗?

丰修修不明白。

毕竟,他没有家。

一米高的机器人在丰修修思索的时候穿过一个个座位,最后停在了常师傅的身前。

圆柱一般的机器人伸出两个机械手臂,机械手臂的末端是两个圆盘,上面各放了一份盒装的食物。

“公司的机器人也就这么点用处了。”

常师傅将饭盒拿了下来,接着用肉乎乎的手掌拍了拍机器人的金属头,“去吧,好孩子。”

丰修修失笑道:“是啊,毕竟在晚上还敢到处乱跑的也只有这种不怕死的了。”

常师傅的眼中似乎有了几分不可捉摸的意味,对丰修修说道:“你不也敢嘛!”

“我住的离这儿近啊。”

因为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丰修修随便编了个理由。

然后为了避免这个敏感的话题,丰修修问道:“对了,老常,你的那个崽子好友有没有给你推荐什么新花样?”

常师傅不禁笑骂道:“你这家伙,什么崽子,他的名字是宰小治。”

“行行行,那个小比宰治和你说啥了?”

“他说我推荐的生发的方法不错,正打算过段时间亲自来九江城和我研讨呢?”

“两个中年男人有什么好面基的。”

丰修修觉得很奇怪。

两个交流生发的病友,有必要面谈吗?

还是说,脱发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

常师傅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心有戚戚地说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丰修修宁愿一辈子都不懂。

……

很快,夜就深了。

丰修修告别了常师傅,离开了公司。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丰修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很是响亮。

“嗒”

“嗒”

“嗒”

丰修修的每一步都很稳,甚至脚步落下的时间也如同钟表般精准。

如果常师傅在,一定会很喜欢丰修修走路的节奏。

街边,几只乌鸦被惊起,扑棱棱地飞到了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夜幕中。

但紧紧只过了片刻,它们又肆无忌惮地落回到马路上吃食。

丰修修不喜欢乌鸦。

乌鸦胆子很大。

在丰修修小的时候,经常会有乌鸦落到地上和他对视。

厕所的味道甚至都没有从乌鸦身上落下的羽毛来得强烈。

眼珠子黑不溜秋的乌鸦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看他。

像是一个死人在盯着另一个死人。

直到长大了,丰修修才知道,乌鸦的眼珠是不会动的。

只是年少时的心理阴影,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弥补回来了。

丰修修三十多了,依旧讨厌乌鸦。

不过,今晚是个例外。

因为丰修修觉得浑身难受,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这种如同心血来潮似的第六感,让丰修修十分不安,以至于他暂时忽略了天空中盘旋着的恼人的恶鸟。

每当丰修修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想做些事情。

比如,发泄。

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

丰修修觉得晚上杀人是个艺术活。

能有效地提高他完全没有的文化修养。

丰修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避开了危险的阴暗和血腥,快步回到了家中。

丰修修把门锁住,再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牢牢地抵住门把手。

他不是怕有强盗上门。

夜晚,早已不是人类的领土了。

别说强盗,连九江城的执法队都很少在夜间行动。

夜间出来的小混混都比执法队的人多。

丰修修之所以如此麻烦,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会在晚上出去。

这不是犯罪。

却会惹上很多麻烦。

丰修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躁动的血液愈发地亢奋了。

丰修修知道今晚已经别无选择了,便弯下腰从床底下摸出了一根长棍和一套黑色的衣服。

他穿上宽松的黑衣,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藏头露尾的人。

接着,丰修修用脚挑起长棍,伸手握住。

熟悉的冰冷的感觉让丰修修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冷静的是头脑。

沸腾的是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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