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年站起身背上吉他朝着陈思岁伸出了手

陈思岁看着他那双手有些犹豫,不过只是片刻她也伸出那只玉手和江寻年的手握在一起

江寻年的手很温暖,整只手都十分的细腻除了各个指头的指间有着长年累月弹吉他留下来的茧子,陈思岁的手在那茧子上轻轻的摩挲

“疼吗?”陈思岁似乎是有些心疼

“嗯?什么”江寻年笑了笑回头看着她

陈思岁将他的手拿起来翻转后又摊开,一只手就这样拖着尽在一只手在他的茧子上摩挲

江寻年看着他的动作也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不疼,刚开始练的时候很疼,现在不疼了”

“你是为什么练的吉他呢?”陈思岁放开了他的双手

江寻年一愣,他原本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但他没有,他站在夕阳下深呼吸了一口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抽出一支烟点燃,烟雾从他的口中弥漫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声音

“我妈曾经和我说她最喜欢的就是会弹吉他的男孩子,那时候我还小我才十来岁我就说我要练,我要练了弹给妈妈听”江寻年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如同春日的阳光让人感到放松而是如同秋天的雨水一般带着有些孤寂有些沉闷

陈思岁就这样静静听着没有去打断江寻年的回忆

“后来她给我买了一把吉他,我想练,可十来岁的孩子往往都是有冲劲没毅力,练了没两天就放弃了,毕竟真的很疼”他说完这句话笑了,笑的很难看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在强颜欢笑

“再后来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可我还没有给她弹过琴呢,她也还没有听过我唱歌呢”江寻年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

“于是,我发了疯似的开始练吉他,越练越好,越练越好,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是能够弹出一首歌了,可是…没有用,什么用都没有”江寻年猛吸了一口烟像是忘记将它吐出来一般,片刻后才将那口烟吐了出来,可吐出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有一天清明节我背着那把她给我买的吉他在她的墓碑前弹了一首又一首的歌,唱到嗓子沙哑,弹到茧子脱落,血从我的指间滑落,眼睛也哭的再也没法睁开,这就是我练习弹吉他的理由”

“我想她一定会听见的”陈思岁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受伤的野猫一般

“或许吧,可是我没听过她和我说儿子你弹的真的很棒”江寻年摇了摇头

人总是这样,会在失去以后才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那时候拼劲全力,然后在无数个深夜中反复折磨自己

陈思岁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宽慰他,才能让他好受一丝一毫,如果上帝能够告诉她这个方法她一定会去做,可是她不知道她能做的就只有在江寻年的旁边陪着他

一支烟抽完江寻年像是没有过瘾一样又一次抽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一口,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陈思岁想要帮他拍拍背,可江寻年却摆摆手,过了一会后他直起身来又是猛吸一大口烟这次没有被呛到

“她应该听的见的吧?”江寻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陈思岁交流

“嗯,阿姨她一定能听得见”陈思岁用力的点了点头尽管这时候的江寻年背对着她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江寻年将烟那没抽完的半截烟屁股掐灭,然后在那深呼吸

“走吧,吃饭去,说的我都饿了”江寻年的声音又一次恢复了之前那种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的声音,好像前一刻那般悲痛都是他演出来的一般

他不等陈思岁就大步向前走去,陈思岁连忙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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