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余申的记忆中,2007年的春节格外繁忙而难忘。那一年,他不仅一次,而是两次沉浸在喜庆的宴席中。在东北的乡村里,无论是庆祝寿辰还是喜结连理,都是家家户户竭尽全力要办得隆重的大事。东北人向来讲究面子,而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农村人对此更是看得重如生命。即便是关系再远的五福亲戚,也绝不能落下,每一次聚会都要热闹非凡,才能显得家族兴旺,生活红火。
这不大年初五一大早,余申爷爷奶奶加上他们一家子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大客浩浩荡荡的去给余申的二舅爷祝寿。
到了地头给二舅爷拜了年领了红包,余申这些小辈也就没什么事就等着中午吃席。妹妹被余妈拽着在屋里跟妯娌们显摆,他可不想被那些中年妇女找平衡的拿他去跟妹妹比来比去,所以麻溜的溜出屋,反正这个时候二舅爷家都忙了乱糟糟的,没人搭理他会去干嘛。
余申闲的实在无聊就晃晃的出了院子,无事可做的他就开始在这个山脚下的村子里闲逛起来。村里人都去二舅爷家帮忙等吃席了,因此,那些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土街显得异常冷清。他只在小的时候来过这里几次,就记在这村子附近的小河里捞过鱼逮过蛤蟆,上附近的山抓虫子、采蘑菇。
余申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轻松自如地漫步在村庄的泥土路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高廉眼中的“良机”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呢。他指使六爻牠们去美国“开荒”,除了出于一腔热血的愤青思想外,主要的目的还不是为了钱。他要对抗的是谁?那是可以扫荡全宇宙的“紫薯精”。跟他抢无限宝石的是谁?那是资金科技狠活超能力一样都不缺复仇者联盟。
他可没有爽文主角那种一个人单挑亿万神魔,油皮都不伤一点的挂逼属性,他有啥?就他自己加上六爻牠们四个地球生塞伯坦人和一个宇宙奇物火种源。火种源是可以用来无限制的爆兵,可这玩意指向性太强用多了难免会暴露,而且NBE-1对火种源可是虎视眈眈,他可不想让那个残暴家伙将报复的目标对准华夏。
余申曾经沉思良久,考虑过直接动用自己的能力去行窃,但细细权衡后,他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念头。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无法真正创造财富,只能通过将财富从他人处转移至自己手中来获取,如果贪婪无度地盗取,很可能会对全球金融体系造成不可估量的危害。而若只是小打小闹,又显得得不偿失。最稳妥的方法就是从各个企业和个人账户中小心翼翼地窃取不同数额的财富。但这样做又让他心存顾虑:万一这些被他视为“韭菜”的企业或个人,正因为缺少了他所取走的那一部分资金而遇到紧急情况,他们该如何是好?这种情况虽不常见,但也绝非绝无可能,因为在概率的世界里,没有哪一件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虽说金钱诱人,但在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若缺少核心技术作为根基,哪怕财富再丰厚,也不过是他人的陪衬而已。只需看一眼中东的现状,便足以明白这一点。余申对高新技术的白嫖,除了为了聚集财富之外,更重要的是为了打破技术垄断,他不愿看到被西方世界压制的喘不过气来。他的记忆中充满了未来被针对的种种不公,那份被针对的愤怒和无奈,促使他立志要改变这一切。
有了技术,该如何变现自然就成了困扰。所以当余申见到高廉后,与其达成合作的念头瞬间的就产生了。有句老话说的好,上杆子不是买卖,合作除了互惠互利,还得互相牵制,我离不开你同样的你也甩不开我。高廉掌握着那些他所需的复杂而广泛的社会关系网络和巨大的启动资金,而他则拥有能令高廉心动的尖端技术。最主要的就是,双方具备着让对方忌惮的实力,以及对抗威胁的果断手腕。在这样的前提下,只要高廉不傻,就没有理由拒绝与他携手合作。
果然,转过天来,高廉就跟约定好般主动打来电话。俩人都是痛快人,对话间不乏痛快淋漓,很快便在合作的大框架下达成了共识。在未来,他俩将在,医药、芯片、数控机床等领域展开合作。他出技术,高廉出资金和人脉。他享有三成股份和一票否决的权利,这份权利让他在合作中占据了一席之地。而除此之外的管理、生产、运营都高廉说了算。这份合作不仅将他们的利益紧密绑定,而且他可以借助高廉哪都通东北大区负责人的身份,为以后他步入异人界扫清了很多障碍。
“嘿嘿嘿。”现在想起来,高廉帮卖航发资料给沈飞时的场景,余申就止不住的想乐。那场面,简直就像是街边小贩之间的讨价还价,而不是一场关乎国家利益的谈判。高廉自信满满的神态,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价值连城的航发资料,而是某个街角小贩的廉价货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地摊老板特有的气场。与此同时,沈飞那边的头头们则像级了精明的逛街者,眼神中闪烁着锐利与审慎,表现得仿佛市井小民般不易被蒙骗。双方的对话,充满了斤斤计较和细致入微的考量,宛如在商讨一笔微不足道的小交易,而非涉及国防的重要谈判。每当高廉报出一个价格,总带有一种挑衅的意味,就像在说:“咋滴老铁?都这价了,你上哪找去。还不痛快的掏钱。”而沈飞方面则以不甘示弱的姿态回应,每一次的反击都经过精心的计算,既展示出他们对资料的渴望,又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底牌。这场谈判,更像是一盘激动人心的棋局,双方你来我往,每一步都谨慎狡猾。在这个过程中,沈飞方面的一位成员偶尔会抛出一个技术问题,试图从高廉那里套出更多的信息。而高廉,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每次都能以巧妙的方式避开这些陷阱。当时,他就不禁感叹:“这真是一场智力与耐心的较量啊!”
摸了摸放在大衣内兜中那存有三千万美元的汇丰银行卡(为了方便特意让高廉帮办的),余申终于有些底气了,他无比欣慰道:“终于可以把那两个任务发出去了。”
他这两个心心念念的任务不是别的,就是他让六爻想办法找的那俩个人,“鞭索”和“冬兵”。说起来也是无奈,六爻其它任务执行的都很好,但唯独这两人的消息是一丁点都没有。其实这也不怪六爻不给力,而是这两个人都很神秘,“冬兵”做为九头蛇惯用的刀现在指不定在那冻着呢,“鞭索”在这个时间段还是个小人物(其实是在西伯利亚陪他爹流放呢,只是余申不知道),找不到他们的消息也很正常。
在余申眼中,这两货一个有猴版的“方舟”反应炉,一个是“美国队长”的好基友,这都是对他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筹码,然而,若只是静待他们自己浮出水面,不知要等到何时。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二壮提醒他还有暗网这个东西,对啊,他咋把这茬给忘了,这思路一下就打开了。暗网是个啥?那是你只要给钱,就是要美国总统情人内裤都能给你弄到的法外之地,所以在暗网花点钱找两人还不容易。当然,暗网里肯定有九头蛇,那正好,他正愁找不到这些碎催呢,到时候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钱儿有了,人还是没有啊。”再次因为人手、实力不足而发愁的余申将兜里的刺玫拿了出来,对着手机形态的刺玫问道:“高廉承诺的异人资料发了没?”
“还没有。”手机形态的刺玫闪烁着屏幕说道。
“给他发信息催着点。”
“是。”
余申把刺玫放回兜里眺望远方雾蒙蒙重峦叠嶂的群山,这片山脉的土壤与岩石泛着淡淡的红色,远远望去,恰似斑斓的霞光,传说这是因为王母娘娘的侍女不慎打翻了她的胭脂盒,落在此地所致。不知咋地,他突然联想起这山上那座供奉王母娘娘的小庙,小时候的他跟村里认识的孩子还进里面玩过,庙宇不大也就三间瓦房大小。据村里的老人说,这老娘庙(王母娘娘庙)也不知道存在几百年了,留下了很多离奇的传说。据说抗战时有队鬼子莫名其妙的死在里面,小鬼子找不到凶手就把老娘庙给炸了,后来不知什么人又悄悄的把老娘庙盖了起来。老人们还说,这老娘庙有十八避魔守卫,那队小鬼子就是十八避魔给弄死的。
他寻找着记忆中的老娘庙,可找了半天也没找见。不应该啊,他心中奇怪,他记着老娘庙位置显眼,从村里随便一抬眼就能看到,怎么就没了呢?老娘庙咋说也是一处古迹,况且农村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迷信,拆了估计不太可能。
消失的老娘庙让余申的好奇心一下子起来了,他想现在就过去看看,奈何这村子就算在山脚下,离山也有个四五里地儿,这大白天的飞过去有欠妥当。再说他今天可是来祝寿的,可不敢误了时辰,不然余妈不得念死他。
时间差不多了,余申施施然的往回走,刚迈进二舅爷家大院门,就看见余京京小脸皱巴的在那里东张西望。走过去拍拍余京京的小脑袋,“找啥呢?”他纳闷的问妹妹道。
“啊,哥你去哪了?”余京京见是余申,皱巴的小脸立马就换上笑颜。
“出去溜达了。咋了?”余申不明所以的问道。
“快来,该给二舅爷磕头了。”余京京拽了余申就跑。
“哎。。慢点。”不由分说的就被妹妹拽着跑,余申无奈的说道。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余申和妹妹给二舅爷恭恭敬敬地磕了叁头,随后便坐在一群小朋友中,静待宴席的开始。他坐在这些至少比他小三四岁的表弟表妹们中间着实有些尴尬,没办法比他大的都可以喝酒,自然不会跟他们这些未成年待在一桌,反倒是余京京终于碰到同龄人很是开心。
无聊的余申只好四处瞎洒漠,无意中看见在灶台那忙活的三叔婶儿顿时知道该干啥了。二舅爷这三儿媳妇那嘴就跟棉裤腰一样,好“喳喳”个张家长李家短,正好可以向她打听打听老娘庙的事。
余申来到灶台唤了声“三叔婶儿。”
“小申啊。”三叔婶儿在认出余申后,又忙碌地转向了手中的活计,她奇怪的问道:“烟呲火燎的你来着干哈?赶紧回去,一会开席了。”
“三叔婶儿,我听军哥立了个三等功?牛掰啊!”余申用东北人特有的拉家常方式打听消息,但这份恭维却是发自内心的。
提及儿子的荣誉,三叔婶儿立马停下手中的忙碌,咧嘴得意地笑着说:“可不咋的。小军从火里生生背出来三呢。”显摆完她又担心起来道:“就是这消防兵太危险了。”
余申赶紧安慰道:“放心三叔婶儿,军哥机灵着呢。在说明年他不就可以考军校了吗,这还加分呢。”
“对对,到明年就好了。”听余申这么一说,三叔婶儿又高兴起来。
余申赶紧趁热问道:“三叔婶儿,山上那老娘庙咋没了?”
“你问这干啥?”三叔婶儿奇怪的看着余申。
“邻居家小孩的寒假作业要搜集民俗,找我帮忙。”余申随便编了个借口。
“哦。”三叔婶儿好似明白般的点了点头,愤愤的叹口气道:“唉,早拆了。”
“拆了?村里好好的拆它干嘛?那好歹是个古迹吧?说拆就拆啦?”余申心中好不差异,还真给拆了。在他看来,社会倡导保护文化古迹,庙宇无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村里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谁说不是。”三叔婶儿低声向余申磨磨叨叨透露:“你不知道,前阵子来了一帮人,说山里的石头可以做建材,要包山....“
一通儿夹带着私愤、废话、村里八卦的信息砸进余申耳朵里后,他大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村里在利益的驱使下把老娘庙给拆了。这就不意外了,他记得地理老师曾提及,辽县的山区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矿产,林木资源也相对贫乏,唯有花岗岩和砂岩资源尚可勉强对付。他便问道:“那些人开始采石了吗?”
“采了啊。现在村里的剩余劳动力都在采石场干活,”三叔婶儿回答道。
“唉。”余申暗叹一声,农民一年到头全是靠老天爷的脸色吃饭,碰到财神爷,那说啥都的留住,别说一座庙,就是自家祖坟,钱儿给够了照样拆。
这时,余申又听三叔婶儿继续说道:“看见没,那个妖精样的女的,就是那伙人的头。”他顺着话望向主桌,只见坐在一个穿着缎子面大棉袄的老头下首,做着一位三十余岁的女性,皮肤白皙,面容秀丽,散发着一种成熟女性的贵气。她身披昂贵的皮草,眉眼微翘,妩媚中带着一种无骨的艳丽,与同桌的人显得格格不入。此刻,这位女性正充满兴趣地四处张望,对于身旁不断献殷勤的中年男性视若无睹。
“这女的还挺好看。”余申心中称赞一句,问道:“二舅爷请她来的?”
“呸,请她?是村长带她来的。”三叔婶儿鄙夷的啐了一口,语气十分轻蔑。
想知道得都知道了,余申也就没啥好奇心了,就要回去自己那桌。三叔婶儿叫住正准备走的余申,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说道:“你和京京过完年就要面临高考了,等你们考完,把复习资料都给我呗,我想给小军寄去,让他提前为考军校做准备。”
“当然可以。”余申面带微笑,爽快地一口应承下来。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自家人,客气啥。”
余申重新坐回了他的座位,不久,宴席正式开始。此刻,他决定暂时把所有的事情放到一边,眼前唯一的任务就是开造。农村大席24道菜,几乎道道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硬菜,而他与妹妹都是典型的肉食爱好者,两兄妹放开束缚,大快朵颐,享受着这顿丰盛的美餐,那份快乐和满足溢于言表。只不过,余京京同学在同龄人中已是出了名的大胃王,但为何每次大家一起吃饭,增加的体重只在他自己身上显现,这没天理的事情让他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菜过五味之后,余京京偷偷瞥了一眼主桌那端,用纸巾轻轻擦拭掉嘴角的油光,凑到余申耳边,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哥,我们快去敬酒吧。”
余申当然知道妹妹的小算计,伸手刮了余京京的小鼻子一下,揶揄道:“小财迷。”
“嘻嘻。”余京京闻言,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偷笑起来。
兄妹俩整理好仪容,手中各自拿着装满饮料的透明塑料杯,向着主桌走去。那里摆放着一张足以容纳十六人的宽敞圆桌,他们的二舅爷正庄重地坐在主位上。余申和余京京齐声,祝福的话语中满是诚恳与敬意:“二舅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愿您年年今日如此欢庆,岁岁今朝都有今日的喜悦。我们敬您一杯。”
二舅爷那满是皱纹的黝黑脸庞早就红彤彤的,显然已经喝了不少。听见余申兄妹的吉祥话,高兴的合不拢嘴。连连说:“好好。”说完与余申兄妹碰杯后将杯中白酒倒入口中。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