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府衙坐落在城中心正南方,正对鼓楼的一侧。府衙门口,设有一个直径约六尺的鸣冤鼓。只是由于年头已久,没人敲,如今便显得有些陈旧。
府衙外厅之中,靠东头的一侧,便是捕快们平素办案,以及值更人员所临时居住的地方。
沈元带着若干捕快,急匆匆地行入,在捕快所属的那一排房屋中,找到居中的一间,推门进入。
屋内,一名身着锦袍,神色有些不安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左近两名捕快一前一后地盯着他,却令他更觉不安。随着门被推开,那中年人看到竟是沈元,不安的情绪立时便达到顶点。
先前他这等商贩,与衙门中的公人多有勾结,行了不少打压同行,欺行霸市的恶事,只是自从沈元来了之后,以往习惯的金钱开路,买通公人的路数,却再也没之前好使了。
因而,他们这些奸商,对沈元是既恨且畏,又不得不受制于沈元,附耳听命。
但沈元此番却没有同往常一样,对他多做刁难,只是神色急迫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你便是楚成?”
“正是小人。”
“昨日失火的那间布店,可是你的?”
“正是小人的……”楚成哭丧着脸:“小人盘下这间布店,刚刚开了不到一年,便遭此横祸,连本钱都没赚回……”
沈元见他表演,倒也不曾出言戳破,只是在心中暗笑了一番。
“在店内被害的,又是什么人?”
“那个……是小人雇的伙计……”楚成听闻沈元发问,心凉了半截,出言搪塞道。虽然他与死去那人并非是老板与伙计那么简单,但如今店内一切皆已付之一炬,想必沈元也并无任何实证来对他进行指控。
“你那伙计,私下里却做着牙郎的勾当,你可知晓?”
“怎么会?”楚成闻言立时从椅子上跳起,对着沈元狂飙演技。
“不可能,我从未听闻他背着我行此等勾当……”楚成一脸难以置信地在屋内走来走去,随后抬头看向沈元:“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沈捕头?”
“这么说,你是信不过本捕了?”沈元按捺住心中想笑的冲动,虽是用平常语气说出来这句话,却没来由地令楚成感到几分压迫。
“并非如此,可小人开张就雇的这伙计,这一年了,真不知道他竟背着我,做下这等勾当……”
“楚成,你若不说实话,大牢里还有不少房间,很适合你去住。”沈元仰起头,看着有些慌乱的楚成,言语虽是平静,却令那楚成更加恐慌。
“捕头明鉴,小人实不知情……”
沈元招招手,一个捕快便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卷宗。
“给他看看。”沈元伸手一指,那捕快便迅速翻动着那卷宗,翻到一页,便拿在手上,递到了楚成的面前。楚成定睛一看,顿时如芒在背,额头上也开始冒出冷汗。
那捕快递过来的卷宗翻开得那一页,赫然便是他楚成半年前,在安州下属吉阳县购置土地一百顷的地契文书。
唐时,各县、州府主簿下的功曹等官吏,皆要管理属地的土地交易,并登记在案。沈元拿来的,正是安州府中留档的那一份。
“你口口声声说这布店方才经营一年,甚至都尚未回本,一扭头,出手就买一百顷地,真阔绰啊,楚成。你是如何赚到这么大一笔钱,也教教我等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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