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马车,里面空旷的除了两人,什么都没有。
赵沅楚到现在还是心如擂鼓,一切恍惚得如梦境一般。
仿佛这不过是黄粱一梦,下一秒她就要醒来,还是在那个逼仄的小院里。
她手中一直紧紧握着那枚玉佩,棱角陷进掌心的清晰痛感,才让她能清楚得知道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孟长钦端坐在窗边,双手放在膝上,闭目养神。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冷傲孤清。
这是赵沅楚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他。
上一世,本就前几日被自小便疼她的阿兄,不问缘由得斥责,她还未气消,现又要将她嫁与靖安侯,她哭闹不止,誓死不嫁。
偏巧前一日,陈太傅家的孙女陈姝玉,同她出游时说悄悄话,她知道了不少京中秘闻。
包括,靖安侯孟长钦是个克妻的鳏夫。
她气恼上头,当即收拾了些金银细软,想要回当初长大的封地。
走到未央街时,她却又生了悔意。
这才转脚去了诗馆,给了宋云鹤可乘之机。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往事一幕幕犹如走马观花一般在她的眼前浮现。
不知是重生一遭的疲累,还是紧张过后的松懈。
她竟然倚靠着车厢壁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的得极不安稳,梦里梦外,真真假假,就像一团团迷雾将她包裹,喘不过气,也叫不出声。
“主子爷,到了。”
元宝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像冲破迷雾一般惊醒过来。
还是这辆马车上。
车门被打开,夜色沉沉,但是她认得出,这是皇城。
孟长钦睁开了眼,迈开长腿,径直下了车。
赵沅楚刚站起来,双脚却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了,一下又跌坐了回去。
“楚姑娘还不下车吗?”
他的声音低沉清冷,明知了她的身份,却还故意调侃她楚姑娘。
孟长钦的马车停在宫门口,门口早已有宫女和大监等着了。
他望着毫无动静的马车,剑眉逐渐聚拢。
片刻后,车厢内传来一道闷闷糯糯的声音,“我、我脚麻了……”
眼睛早就哭得红肿的竹露和竹瑶立刻攀上马车。
“殿下。”
她一双明眸看向两个核桃眼似的丫头。
一时红了眼。
竹露和竹瑶都是在封地时就开始侍候的丫鬟。
竹露蹲下小心翼翼得揉搓她的脚踝,“殿下,您私自跑出了城,陛下发了好大的火。”
“常大人快被打得半死了……”
竹瑶撞了下竹露的胳膊,才又轻声道,“殿下,陛下自是疼爱您的,您是再生气不高兴也不能跑出去,若是遇上不轨之人,该如何是好?!”
赵沅楚垂下了眼睑,“我冲动之失,平白让这么多人受了牵连,董公公呢?”
董公公是她宫里的管事,公主不见了,管事公公头一个逃脱不了。
竹露揉搓脚踝的手停顿了一瞬,才又复揉搓起来。
竹瑶抬眼看了眼公主面色苍白的小脸,低声道,“已经被太后娘娘处死了。”
赵沅楚的脸色更白了两分,嘴唇张了张,嗫喏了半晌,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上一世她负气出走,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其他宫人侍卫。
这一世她是及时回来了,竹露和竹瑶还好好在这儿。
上一世呢?是不是也是同董公公一样,被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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