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摇着头走了出去。

这个弟弟,不仅丑,脑袋还有问题。

严迟磨磨蹭蹭地出去的时候,万佘早饭都要煮好了。

煮的清粥,再蒸了昨晚的剩菜。

万佘懒得把饭端到堂屋里,两兄弟便围着犹有余温的灶台,把饭吃了,和乐融融的。

吃完饭,严迟便蹲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看万佘洗碗。

“你看着我干甚?”

“哥哥真好。”严迟笑着说。

要是永远都这么好就好了。

“只要你听话,哥哥都对你好。”

“嗯嗯。”

收拾完,隐隐的钟声响过七下,天也蒙蒙亮了。

宁静的小村庄笼罩着薄雾,薄雾似轻纱,层层叠叠地朝六狗山上汇聚,遮住了雄浑高耸的山体,只露出山脚上两三千米的高度。

蜿蜒的流水自山上而下,汇聚成两条河流,将瓦涧村夹在了中间,就像裹着一叶扁舟,向远方延伸。

这几天天气都不太好。此时,天空中飘着濛濛细雨,夹杂着小雪花。

正是二月新年节,虽是节末了,但各家各舍仍都贴着红、挂着彩,看起来热闹极了,点亮了这幅清冷的黑白画卷。

万佘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领着严迟往村里走。

拿着扁担、锄具的村民路上相遇,不是装作没看见,便是摇头嫌弃,有的拦住了两个小娃,调笑道:

“你娘去哪了?”

“给你爹说,今晚上来吃酒!”

“万佘,你二鸭哥说你多少回了,出门要把脸蒙上。”

“小迟,哎哟可怜可爱的哟,来给二鸭哥抱抱,到我家去好不好?”

“你给我滚开!”万佘恶狠狠道,对着二鸭拳打脚踢。

“你这丑娃子,又发什么癫?”

二鸭也算是瓦涧村的浑人了,爹娘早死,家中只有他一个,整日在村中闲晃荡。饶是如此,再看万佘发起狠来的面容,还是不由一怵。

这个丑娃子不仅丑,脑子好像也有问题。

好多次,他亲眼瞧见这个小小的丑娃徒手捏青蛙、虐鸡鸭,嘴里还念念有词,要不就嘻哈大笑。

和村子里另外一个真疯子,疯婆严,简直是两个极端。

疯婆严虽然脑子不正常,但胆小如鼠,整天也就畏畏缩缩自言自语,一有点风声就喊“杀人啦”,像个老鼠一样乱窜。

而万佘不一样,老实说,他虽然是个孩子,还不到他屁股高,但村里很多的大人还真就莫名的有些怕他。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二鸭,你做什么?”

原来是严信子,站在他家大门口,正向这边望来。

这个严信子,长得强壮,一身猎人打扮,眉弓上方一道横疤,沉默寡言,是个又厉害又劳苦的人。

其老母早年因病去世,老父在天灾中受伤,瘫痪在床,是个药罐子,全靠严信子冒险进山打猎顶着。

而这些年,山里也越发危险,十次有六七次,二鸭都看见严信子空手而归。

闻言,二鸭心里说,干你屁事,嘴里却对万佘道:“好吧好吧,看你是个孩子,叔让着你。叔还有事,先走了啊。”

二鸭拿手拦着万佘的拳脚,边走边退,向村外田地走去。

走到远处,他转过身呸了一口,“不知道是哪个的野种,生出这么丑的东西来!这花婆娘干的好事!”

说着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二鸭嘿嘿地笑出了声。

那边,万佘和严迟,走到了一处小院外。

这农家小院的规制,其实与其他的房屋也差不多,毕竟都是村里当时一起修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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