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世间万物生,变化是常态,劲松还没来得及跟宝成合计好生豆芽的事宜,就接到瑞生的通知,第二日,便出发去寨沟子煤场拉煤。

吃集体粮食的马,膘肥体壮,见到劲松打个响鼻。

瑞生把劲松的派车栓到马车后面,招呼劲松坐到车辕上,递给他一张煎饼:“早上没吃饭吧!”

“叔,我吃了,煎饼你留着路上吃。”

一百多里呢,谁带的干粮都将将够吃,多吃人家一张饼,人家说不定就得饿一顿。

“拿着!”

瑞生把煎饼硬塞到劲松手里说:“这是给你带的份儿,放心,别的叔不敢说,吃几张煎饼,叔还供的起。

叔跟你交个底,别小瞧叔这车把式的活儿,每天给牲口淘麦糠淘出的麦子,都有一小捧呢。”

瑞生着实是喜欢劲松,这不,死死把着的秘密都跟劲松说了。

劲松咬了一口半白面半玉米面的煎饼,唇齿留香,心满意足地说了句:“香,婶子的手艺真好!”

瑞生看着劲松吃的欢喜,笑容也不由得加深几分:“不是叔跟你吹,你婶子摊煎饼的手艺,可是咱营口这个,”

瑞生竖起大拇指,继续说道:“就是最近两年身子骨不大好,也只有出门才能吃到你婶子的煎饼了,也是你小子有口福。”

“婶子咋了?去医院查查没?”

“腰疼、腿疼,不是啥大毛病,贴两片膏药就没事了,对了,宝成那小子咋回事?跟陈老实闺女好好的亲事咋突然就黄了?”

“啊?啊,估计是俩人没缘分。”

瑞生话题转化太快,劲松还想着来娣婶子的病呢,这边就转到宝成的婚事了。

“你小子就打马虎眼吧,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

瑞生一副什么都瞒不过的样子,随后便不屑说道:

“不就是为了那碗面塌吗,宝成也是不懂事,陈老实家啥样他不知道?

缸里瞅不到,衣服摆设总看得见吧,水花那么大的姑娘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大补钉摞着小补丁。

这样的家庭能给凑出一碗面塌多不容易,一个大小伙子,咋就恁馋呢,平常客吃饭都不会露碗底,少规矩没礼性。

好好的水花不要,非得娶个侉子,天天跟看祖宗似的,图个啥!”

瑞生和陈老实是乡好(有礼尚往来的朋友),看宝成退亲没两天就娶亲,心里替陈老实憋屈,尤其是知道退亲的原因后,更是看不上宝成一家。

瑞生为乡好打抱不平,倒也没指望劲松附和,但说着说着一个想法跳出脑子,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劲松被瑞生盯得心里发毛,这说着别人,咋这么阴森地盯着他呢,他和宝成虽然是兄弟,也没到能替兄弟决定婚事的地步啊。

俩人作伴,一路说说笑笑,一百多里,一日便到了,赶天黑前终于到了寨沟子煤场。

“瑞生,来了?”

“瑞生,今年你可是来晚了,还以为你都买走了呢?”

“瑞生,今年你可是到我后面了~”

一进煤场,排队的拉煤队伍里,就有人不断跟瑞生打招呼,都是各个村里的车把式,每年来拉煤,渐渐成了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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