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二抬头看了看日头,已是要下去了,见这陇田也锄的差不多了,潘老二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疲惫但成就感十足,招呼着儿子收工。

摘下草帽挂在脖子上,连着晒了大半天,田垄上堆的杂草早被晒蔫了,潘老二喊儿子潘壮拢了一拢杂草放在筐里,从麦荫下的一把甜心草中抽出一根来剥了放进嘴,再把饭碗水壶盖在了草上。

潘老二把草压了压,叫儿子挎上筐,右手扶着锄头就上了田埂往西走。

正是日落西林红霞飞,潘老二在心里赞叹了一声,明日里又是个好天气呀!

正走着呢,远远地潘家父子看见一个壮硕汉子的背影,推着板车驮个女人往村里走,潘壮眼尖,认出来是张铁柱,咧着嘴朝他爹说“爹!那不是我柱子哥蛮?”

潘老二也笑了起来:“叫咱爷俩逮到了!有福气呀!今儿晚上去你舅屋里头蹭个饭吃,咱爷俩陪他们爷俩喝一碗!”

说罢运足气向张铁柱喊道:“柱娃子!带你媳妇儿回来啊!?”

张铁柱听见人喊,站在夕阳里驻足回望。

潘家父子正向张铁柱走呢,却发现张铁柱脸上的表情怪异无比,背着夕阳非哭非笑。

正纳闷呢,陈大姐却没忍住哭了出来

“姑父!孚娃子!他!我弟弟!没了呀!”

潘家父子的笑容当场凝固了下来,潘老二怕是听错了,潘壮却是连锄头都滑了下来。

潘老二愣完了神,板起脸来快步朝着板车跑去“可不敢瞎说呀,大姐!

柱娃子,是真哩不是!?莫跟着大姐胡瞎乱扯

莫嚇你姑父!”

张铁柱闻言落下两滴泪来,推车的手也滑了下来,默不作声。

潘老二见状愈发心慌,走到板车旁,见着陈仁孚闭着眼躺在里面,一口凉气倒入,登时锄头就掉了下来,紧接着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跟上来的潘壮赶忙把老爹扶起,自己却是不敢向板车上张望,只是低着头站在潘老二身后,把老爹锄头扶起来。

站起来的潘老二又见着了躺着的陈仁孚,呲着嘴眼就红了,这可是他亲侄儿子呀!自己看着他长大,自己大哥还想着过两年就把小女儿嫁给这孚娃子的,如今怎得就没了呢?

“柱娃子!你弟弟怎么走的?跟姑父说!咱家人可不能叫人欺负了!告官没有!?”潘老二抓的张铁柱手疼,狞着脸问。

张铁柱无奈的向潘老二解释,奈何他不会说话,也知道的不多,结结巴巴地样子急得潘老二恨不得扇他两嘴巴子。

老二握着张铁柱的手,眼却一直瞅着陈仁孚,陈大姐见着娘家人也没了顾忌,放声嚎了起来,虎娃被哭声惊醒过来,小眼还没张开就哭了起来,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以板车为中心都充满了各自的伤心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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