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秋老虎怎么会轻易离开,它总得带点什么走,于是秋日便多给了它一些时日,再挑些趁手的玩意儿。这也就导致了中都城依旧被一股热浪所笼罩,然而城内的人丝毫不在意,他们依旧理所当然地认为仅仅是今年的秋日步子迈的小,来的晚些罢了。
在人们都围绕着庆祝的宴会时,夜色也悄然盖满了这座城池,不同于以往,今夜好像更加浓郁一些,高挂的月色也给人一种雾蒙蒙的感觉。
“如何?”祝卿好倚靠着围栏,看着远边星星点点,映衬着半边墨色渲染成红光,她不紧不慢地询问侍从。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亥回,再张口,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对上她的眼神,还是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卯也来了。”
听罢,祝卿好整个人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亥几乎不敢对视,他只能说,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眼前人不能得罪,卯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卯就连上级命令有时候不会听。他就只是个不入流的微末角色,根本没有话语权的。
“她人呢?”祝卿好扶额,她根本不敢想,如果卯贸然出手,今晚的计划会有多大的麻烦。她只能在此之前,先行断绝发生的可能。
“在这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确实是卯的做事风格。
祝卿好看着亥眸子里倒映的她的身影,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恶意。她不按计划行事,究竟是出自本心,还是与上面有关系,这些都有带考证。但是祝卿好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也不能让这位祖宗扰乱自己的计划。
祝卿好默默闭上眼,心想:今晚,有的忙了。
卯一晃一晃地摇动着细碎的银铃,看着转过身的祝卿好面色带有一丝丝的苦恼,顿感不妙,迎着腰,伸手勾住横梁,跳了下来。卯不太敢与之对视,瞥了好几次,还是笑嘻嘻地上前,拽着祝卿好的衣袖,来回摇摆,试图将自己的不请自来晃悠成正大光明,并且毫不掩饰地将自己此刻愉悦的心情挂在脸上,硬凑上去,就是想在她的眼前晃悠,晃悠到她心烦。
“阿银!”
被叫名字的卯瞬间觉得脊背发凉,祝卿好叫名字的时候,她总是莫名其妙地被牵着走,但是又不得不乖乖听话。敛起的笑意在转溜的瞳孔里变成了狡黠,阿银说到:“别生气嘛,伦家真滴是想来帮忙哒。”
说着还眨巴着大眼睛,试图可怜兮兮的祈求一丝夸奖。
然而,祝卿好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先是盘问了外面由谁来接应,得知是办事稳妥的辰巳两人,她才宽松了些。她又问阿银,有没有暴露身份,她实在是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脑子只有一根筋的家伙,如果一不小心被裴兆勋的人发现,那麻烦可就大了。阿银当然不可能说有问题,她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吩咐亥再此核实一遍,确保不能有任何疏漏。
待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祝卿好不知道阿银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她一脸兴奋地来到自己的身后,妆前镜中明晃晃的一张殷勤的脸,祝卿好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难道,你想以本貌亮相?”
祝卿好瞥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她又说:“祝家本就是正史的一笔功臣。”
这句话让祝卿好鬼使神差地望着她许久,因为祝卿好深知,这句话绝对不会是眼前人能说出来的,提及“祝家的事”,看来是上面派她来监视自己的。祝卿好苦笑,却暗自下了决心。
阿银看着祝卿好面色如故,想起主人临走前说的这句话,她不明白,明明此次任务派给自己就可以顺利完成,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让祝卿好来做,不免有些大材小用,而且这句话,主人明确说明要在此刻告知于她。主人的用意究竟是什么,难道祝卿好已经……
两人不再言语,各怀心事。天边灰云渐散,皎洁的月色渐渐明朗。
垂眸沉思的刹那,阿银已经开始上手,顾不得阻止,祝卿好只能任由其摆布。待亥进来汇报的时候,眼前两个一模一样的面孔,让他再次惊叹,卯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确认完毕,一切就绪,没有问题。”
“好!等我指示,全体待命。”亥领命离开后,祝卿好又对阿银说,“你知道怎么做吧。”
其实,说不上是反问,阿银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现在心情不是太好,对于自己擅自将她易容成自己的样子,没有立即发火都算自己今天走了运。她毕恭毕敬地上前为祝卿好按摩肩胛,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惹事。随后便悄无声息地隐没进夜幕之中。
一场好戏也即将上演。
随着赵昭仪有条不紊的指挥下,晚宴也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待帝戊缓缓走上正座,场面骤然肃静,他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拘谨。赵昭仪恭敬地向帝戊行礼后,转身让众人落座。随着侍女们端酒落座后,乐舞再现,再起喧哗,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等到帝戊推杯换盏,有些微醺的时候,才吩咐黄侍郎让裴兆勋上前,他恣意道:“爱卿,你这次作战有功,想要什么,孤都赏你!”
“陛下,这都是臣应做的,不需要奖赏。”裴兆勋单膝下跪作抱拳式。
“欸,爱卿,此言差矣。”
帝戊眼神突然的犀利,让一旁的黄侍郎立即得了指令,随后便让侍女上前,给裴将军倒上一杯酒。裴兆勋见状,也不好多推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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