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筠嚅听出了女子的焦急顾虑,这才又想起中原女子是极重名声的,但,她这般弱的身子骨...柳筠嚅犹豫了。

男人的默然让女子又多了几分无所适从,她半倚着身,秀发披散遮掩半边身形,局促的思量着。

“沈姑娘安心,我绝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只是你身子弱,强行赶路确实勉强。”就在小姑娘还在心头纠结忸怩时,男人阮琴清吟般温和如春风沐雨的声音,泠泠细涓让人安心。

这反倒让沈语莲略微吃惊,男主先前有这么关心她吗?

女人稍一惊,男人的温柔让她安心下来,绵绵秋波中多了些柔情,一丝一缕的黏附着男人,她不由俯下头依偎着:“柳哥哥,莲儿能遇到你和林公子,真是上辈子的福分。”

林玥心下不悦,别开眼,她可不愿遇到这种女人。

女人依赖的靠近,馨香泌人,乖顺娇软的应声,无亲无故又被抛弃的她就如无根无叶的菟丝花,小心翼翼的伸延轻条,攀附上男人凌历肌肉贲起的肩颈,一蕊蕊的弱骨绵柔,娉于缱绻。

初入南国之境时,柳筠嚅曾见过漫遍乡野的吐丝花,茎细装黄,貌如云色,无叶霓裳,一如眼前的女子...

男子黝黑的瞳孔中兀的多了几许不相称的凄然残酷,他依旧温柔浅笑着,温和的想让人溺死在这份男人独特的月色烟雨中。这样就很好,乖巧的依靠他,也只有他可以依靠,就很好......

三人一同继续赶着路,但这山林中的晚色来得极为诡异的早,方才还潋滟的金色餍景转瞬便是层层黑幕,清寂的月色下,幽幽迷雾笼罩山林,悠长绵延如叹息一般的清唱带着含情脉脉的蛊惑。

“粘户红笺墨色新,窗头明烛看新娘~”

“衣冠揖让蔼然亲,璧人鸳鸯暖炉香~”

“香灯提出明如海,喜神也来贺新人~”

皎月明辉,树梢头拱着宽袍阔袖的男人倚靠树干,一头短的褐发兽毛似的柔软,泛着昏黄的光泽,一阵清风穿林而过,那男子的短发与襟带便随风飘散,格外的俊逸...优雅...

男人阖眼轻声哼唱,唇角勾着甜蜜的笑,月光倾泻而下,映在男人踏着树干支起的单膝上,搭在膝上的手骨节分明,在月色中白皙到近乎透明,显露出皮肤下莹蓝鼓突的血管,竟如玉冕上点缀湛蓝的宝石,精美诡异的不像话。

兀的,男人似感受到了什么,上身徐徐支起,面容也全然暴露在月光下,通身的肌肤都是苍白透明,很清晰的可以看见隐于体表下的条条青绿血管,似女子般线条柔美的脸妖冶俊美,加上男人自带的病态脆弱,惊心动魄,禁忌的俊逸。

男人一双幽森的碧绿兽眸扫过远方深林,似顽童见到心爱玩具般的勾笑:“要成为一个好女人哦......娘子~”声音深深浅浅,被忽然刮起的风吹的凌乱,呜呜咿咿的飘扬......

金芒闪现,林玥运气斩断前方旁逸斜出的灌丛枝干,她幽怨的望了眼高悬的森然冷月,怎的就天黑了,这还怎么下山啊,当下,心中不满又盛了几分:“柳大哥,平日里,天黑的也这般早吗?”

柳筠嚅也是对突然的黑幕讶然不已,他周身运气,笼住三人,又在边缘处向方延伸出去,探察着四周。

如意料中一样,整片密林凶煞之气横溢,在他神识中,缕缕黑气在虚空中飘零纠缠,从地表横溢而出,又攀附上灌丛与青木。

而周遭确是黑夜不假,柳筠嚅心中不由惊奇,世间竟有如此奇气,可以流溯时间,就是不知,运用此气的是人,妖,还是鬼呢?

气是天地万法之源,人,兽均以气生。兽有兽的气,人有人的气。因气不同,人之所以为人,兽之所以为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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