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赵桓盛情设下的宴席结束了。

白儿被叶青锋抱在怀中,开始她还不乐意地拼命挣扎,但当听到叶青锋威胁着要掐她的伤腿时,这才不情愿地消停了下来。

都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叶青锋这么恶狠狠的模样。

一想到这,白儿气得嘟起了嘴。但作为人类的叶青锋,是看不出一只狐狸的恼怒的,更不知道狐狸会不会脸红。

起码白儿腿上的伤,叶青锋已经看过了。

伤口很深,依稀能感应到皮肉之下还埋着一道符,符里藏满了诅咒的小法阵。

初时,叶青锋心道这肯定是人类术士的手笔。可细细想来,以术士对妖的敌意,断不可能给一只狐妖植入了符咒后就放其逃之夭夭了。

叶青锋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必须弄清楚这个谜团,打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推动自己去解谜。

夕晖洒在封冻的汴河上,汴河仿佛活了起来,折射出的粼粼日光像是柔顺的绸缎上翻卷起的粒粒金砂。

叶青锋走得很从容,他有件事情,决定在东京城内先瞒着白儿。

但出城后,必须没命地逃——

因为在歌雨庭中,叶青锋感受有术士的气息。歌雨庭十剑中,有人懂术法。

但那人并没有当场揭穿或斩杀白儿,是敌是友,叶青锋还不能判断。

不论如何,作为外来者,在京城里叶青锋要装得从容不迫,以免令人生疑。到出城后,他要跑,立刻跑,迅速离开此地。

而出城那时,叶青锋才打算告诉白儿这情况。

他怕这狐狸瞪急眼要出乱子。毕竟,她的秉性如何,叶青锋也还没能断定。

步行在河岸,沉默。

沉默。

“你身子好热,妖也会着凉生病么?”叶青锋终于开口打破了这无声的诡异气氛。

但说出来的话让听者也觉些许诡异,或叫怪异。

白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听得这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白儿顿时失了回应的欲望。

这人脑袋怕不是木头雕出来的。

“病了?”

“……”

“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叶青锋只觉这狐狸在耍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我担心你病了而已。”

“我担心你傻了而已。”

看着白儿古灵精怪的眼光里突然多了些怜悯,叶青锋才确认了这狐妖并没有病,也坚信自己并没有傻。

“好了,说说你今天的情况。”白儿从叶青锋的怀中跳到了岸边的石栏上,“你好像觉得……那蔡茗有问题?”

叶青锋很肯定蔡茗的表现是装出来的。

“就那么片刻时间,你就能判断准?”

“看一个人实力的强弱,须臾之间的过招便有答案。”叶青锋紧锁眉头,神情有些凝重,“他的剑,是自己甩飞的,不是我击脱手的。”

“他在掩饰?”

叶青锋稍加迟疑地点了点头,“他绝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却要用这么一副面目麻痹所有人。我和他交手时,他全然没有进攻,看似我稳稳占了上风让他无还手之力,但只有我这个直接对手才知道,他躲避的步伐很有章法,丝毫不乱,而他不惜赌上剑庭的名誉如此掩饰,应是怕出手后与我战得胶着而暴露些什么。”

“所以此前,他一直都在隐藏实力,这次也不例外?”

“他担心再躲下去会节外生枝,所以他借着我出剑的契机,主动相迎,不留痕迹地将剑顺势推了出去——但在旁人看来,他是无力再避迫于无奈而挺剑相接,一击即溃。”

“这就是你对蔡茗的感受和推断?”

叶青锋点点头。

“还有呢?”

“呃,暂时没了。”

白儿本想等着叶青锋继续说下去,但叶青锋只能想到这里。

“当时旁人的反应,你留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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