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吴通作为一个长辈,并且有新合县令的官身,但他似乎对在唐灵杰、耿达二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难处并没有感到丝毫掉价的意思。
“确切地说,这郭家在整个汉州境内都算是一个地头蛇。”吴通提起郭家也是觉得颇为的头疼。
耿达听出了吴通话中的为难之意,略微有些好奇,“吴叔父,请问此话怎讲?”
“当今郭家家主,‘汉河狂侠’郭刚,是在襄汉之地都久负盛名的人物。”郭刚毕竟是自己县衙之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吴通对郭刚的过去也曾做了很大一番功夫调查了解,当下便将郭刚的个人注色经历对唐灵杰和耿达二人娓娓道来。
原来在郭刚的幼年时代,因为个子矮小经常遭到别人欺负,所以长大后就逐渐变得异常残忍狠毒。每当有人让他感到心中愤慨不快时,就敢亲手杀人。而且郭刚此人极为仗义,经常不惜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替亲朋好友报仇雪恨。
除了杀人之外,像抢劫勒索,藏匿凶犯,私铸钱币,盗墓挖坟类似这样的不法活动,郭刚干的次数也是不胜枚举。但让人意外的是,郭刚经常能够在窘迫危急时刻侥幸脱身,或者被抓捕没多久后便遇到天下大赦,所以他虽然屡屡干犯法纪,却能长期逍遥法外,仿佛有神灵相助一般。
时间长了,江湖中的同道中人便送了郭刚“狂侠”的名号。又因为郭刚常年在汉河附近活动,所以后来就被人称作了“汉河狂侠”。
随着郭刚年龄越来越大,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开始知道检点自己的某些不法行为了,并能够主动行侠仗义,施舍穷困百姓,用恩惠报答之前怨恨自己的人却不图任何回报。只是其性情现在是沉静中仍存凶悍,为一点小摩擦突然怨怒行凶的现象依然时有发生。
甚至有的少年仰慕郭刚的行为,经常自发地悄悄为他报仇,却压根不让郭刚知晓。
“由于平常好打抱不平,大量藏匿豪士和亡命之人,故此郭刚在江湖中结交了不少草莽。据传当今汉州刺史鲁强鲁使君与其私交甚厚,为稳境安民那对他也是礼让三分呐。所以说,郭家不把我这个小小的六品县令放在眼中也是自然的嘛。”吴通说到最后,苦笑地摇摇头。
耿达听完吴通对郭刚的情况说明后,沉吟了片刻,便率先表态道:“照这么说来,看来由吴叔父出面来化解这份恩怨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之前郭家请了媒人来说媒,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现在新朝初立,正是乱世用重典的时候。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郭刚虽狂,但也不至于在不占理的前提下强人所难。”
稍微迟疑了一下,吴通面有难色紧接着说道:“但是今晚把他的独子郭旭给打了,那事情的性质就升级严重了。即便郭刚有所顾忌不便出面,就怕有人为了讨好郭家而自作主张暗中前来报复啊!”
“吴叔父还请宽心。”耿达安慰道,对吴通的左右为难也表示理解,大度地说道:“打人者是我兄弟二人。若是明日有郭家之人前来寻仇,我兄弟二人敢做敢当,自去郭家请罪,决不连累吴府上下。”
“哎,耿贤侄可不能这样说。”吴通忙打断说道:“两位贤侄的好意老夫心领了,此事我吴家也断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吴通见耿达如此有担当的勇气,也是严肃讲到:“一则此事缘由即是郭家欲强娶小女,二来此事发生在本县治内,寻常百姓之家若遇不法之事本官尚且责无旁贷,更何况是关乎本官家事。再说了,真让你们两个小郎君一力承担,老夫也白活了这几十年啊!放心,会有解决办法的。”
吴倩也赶紧说道:“是啊!我爹说的在理。两位兄长切莫意气用事,我和我阿爷会始终站在两位兄长这边的。”
“当然要站在我们这边了,咱们现在可是要一致对外呢。”此时,唐灵杰一语让在座之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缓解了刚刚的紧张气氛。
唐灵杰稍作停顿后,又继续说:“其实我觉得吧,咱们现在坐在这里,好听点儿叫商讨对策,说白了就是杞人忧天。郭家会做什么我们现在都还不清楚,与其庸人自扰,不如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才好静观其变,你们说呢?”
“灵杰,在长辈面前说话还是要注意用词的!”耿达说完唐灵杰后,又略带歉意转向吴通道:“灵杰平日里散漫惯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吴叔父见谅。”
此时唐灵杰也猛然察觉到自己的确失言了,不免有些尴尬。
“哪里哪里。”吴通看了二人一眼,道:“唐贤侄快人快语,话糙理不糙嘛。”
“唐兄洒脱率性,说得也很有道理。”吴倩朝二人笑了笑,又说:“阿爷,不如今晚先这样吧。明天我们再见机行事。”
“也好,今晚你们去看荷灯也累坏了吧。倩儿,你安排两位贤侄到西花厅的厢房歇息吧。”待吩咐完毕,吴通冲唐灵杰二人道:“两位贤侄好好休息,老夫就先行一步了。”
二人连忙起身,双手合抱,并高举于额头相齐,弯腰行礼,目送吴通自顾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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