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雷没做声,听老爷子继续往下说,

“公社主任是指望不上了,后来新任主社的,就是原先的副乡长升上来的,可我跟人家吵过架。

这事儿吧,人家不一定会放在心上,可你爷爷我还没那么没骨气,不可能去找那个不自在的。

我就想啊,这公社那边不行,在大队里找个活儿也成的。

即便不能像你大伯那样是全脱产的,找个半脱产的也不错。

可那时候大队里不缺人,每个坑里都有萝卜占着呢,咱们也不好把人家薅起来,把你爸填进去不是?

我就让你爸先等等,平时也在队上出工,空闲时就跟着我学做菜。

还别说,别看你爸蔫不拉几的,这做菜的天分还是有一点的,反正比你大伯强多了,你大伯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要不是你大伯娘会做饭,你大伯能被自己做的菜给毒死。”

来自亲爹的吐槽是最致命的。

郝春雷虽然很想笑,可作为小辈,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他只得低下头,托起下巴,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而实际上,他却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发出“扑哧”的笑声来。

“那后来呢?”

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要学会在歪楼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回正轨,郝春雷的这句问话就是起的这个作用。

老爷子并无察觉,而顺着他的心意将话题又绕了回去:

“后来,终于大队磨坊那边有了个空缺,专门管磨面辗米的牲口,平常还要帮着做一些搬搬抬抬的活儿,可再怎怎么样,工分是旱涝保收的,反正比在队上上工强多了。

你大伯一知道有这个缺,马上就告诉我听了,我也是一点都没耽误,马上就去走通了关节,只等着大队书记点头同同意,马上就能补那个缺了。

可没想到,你爸这个倒霉催的,在队上上工时摔了一跤,把小腿骨给摔折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他把腿养好,最起码要三个来月,人家磨坊正缺人,不可能干等着他。

就这样,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从眼跟前错过去了。

这是第二回。

然后就是第三回、第四回……,到后来,我也不知道几回了,反正回回都不能成,不是别人出事,就是他自己出事,到最后,我也懒得管他了。

他呀,就是上工挣工分的命!”

说到这里,老爷子也是一脸的无奈,大儿子虽然不会做饭,可给大儿子安排活儿,那是一安排一个准儿,到现在快二十年过去了,郝大伯仓管员的位子还是坐得稳稳的。

再加上大儿子跟大儿媳只生了一个女儿,一家人靠着大儿子这个活计,那日子过得比小儿子家可强太多了。

每每想起,他都想呕一口老血出来。

不要说他了,郝春雷这个旁听的,都想跟着吐一口血。

真没想到,自家老爹的运气这么不好呢。

只是他还有些不死心,因为他不相信,哪有人会真的这么倒霉的,

“爷爷,这些可能都是巧合吧。

您后来就没再试试?”

他不问还好,一问这个,老爷子更呕了,

“我怎么没试?

好像就是在你出生的前一年吧,你爸妈刚结婚,我想着,这办完了喜事,总该把你爸那霉气冲掉一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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