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下马浪费太长的时间了,你本可以杀了他们所有人的,”格雷坐在地上,一脸虚弱地感慨道,“我还从没见过骑术这么差劲的人。”
“那你现在就见到了。”艾蕾娜脸色一红,却仍在嘴硬。
见对方强装一副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格雷只是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见到什么?”
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话语响起,问话的是艾德爵士,他手中长剑带血,身后跟着由民兵和佣兵组成的混杂队伍。
众人一进入大厅,立马就注意到手握双斧的格雷和躺倒在他脚边的安德烈、费诺。
艾德爵士举起长剑,指向手持双斧的野蛮人。
“放了他们,暴徒,你们已经输了。”
“你就是安德烈说的艾德爵士?”野蛮人问,他学着安德烈说话的方式对来人说道,“我叫格雷,受雇于…嗯…牢房里的那位教士,前来保护费诺。”
“你是一位奴隶?”艾德手中长剑平稳,但他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迟疑,他注意到了野蛮人额头的印记。
野蛮人抛下斧头,翻身躺倒在地面上,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是的,是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他说,“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来救那位教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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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高挂枝头,安德烈在刺眼的阳光和摇晃中醒来,他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短剑,空的!他试图坐起,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了一副担架上。
安德烈半挺着身子四下张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串浩浩荡荡的队伍之间,脚下熟悉的大道正是回河口镇的路。
周围尽是混杂着疲惫和兴奋的熟悉面孔,佣兵心中一松,自己活下来了。
骑马走在一旁的劳伦斯见安德烈醒来,他拿起一柄挂在马背上的短剑,抛到了对方的担架上。
“在找这个?”劳伦斯问。
“这是什么意思?”安德烈用下巴指了指身上的绳索,“我这是又犯下什么事了?费诺教士死了?”
“别介意,我们怕你从担架上掉下来把自己摔死才把你绑成这样。”
“解开它。”
“艾德爵士有命令的。”劳伦斯假装面色阴郁地说道。
“我尽力了!解开它!”
“好吧,好吧!既然我们的英雄先生发话了!”劳伦斯神色一变,笑嘻嘻地抽出长剑挑开了绳索,他对安德烈说道,“不用担心,费诺教士活的好好的。”
安德烈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他没好气地转过脸,从担架上坐起身。
背部的烧伤已经不再疼痛,某种冰凉的草药正贴在自己背上,胸口毫无痛感,断裂的肋骨似乎也已愈合。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骑士长剑已经不知所踪,大概是被收回去了吧,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
那把长剑用着挺顺手的,佣兵有些遗憾。
劳伦斯看着舒展身体的安德烈,说道:
“看来佩特教士的圣愈术效果不错,”他见安德烈依旧臭着一张脸,不禁又抱怨道,“你越来越没有幽默感了!或许我当时应该阻止佩特教士,让你再多遭些罪的。”
“如果能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我很乐意说上两句俏皮话,”安德烈从担架上跳下,问道,“格雷呢?还活着吗?”
劳伦斯伸手向后一指,说道:
“不用担心,他也没事,那位壮的跟座小山一样的野蛮人现在正舒舒服服地躺在马车里呢!”
“没死就好。”
安德烈将短剑挂回腰间,不露声色地避开了劳伦斯的目光。他说道:
“我会再考虑下你的提议。”
“什么建议?”劳伦斯笑着问他。
“加入你的佣兵团。”
“不用客气,我错过了救你的机会,”劳伦斯说道,他知道安德烈为什么会改变心意,他指了指前方的蓝袍法师,“当那位艾蕾娜女士救下你们的时候,我正在地牢里和教士们扯皮呢。”
闻言,安德烈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比起加入银色群狼,他更喜欢现在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不是你就早说,别浪费我时间,”他说,“到了河口镇,记得请我喝酒。”
“为什么不是你请客呢?”劳伦斯反问。
“你知道的,我没钱。”
“你真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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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累积的困倦从心底涌来,艾蕾娜不由得长长的地打了个哈欠。
她强打精神控制住鞍座下的马儿。黑马载着她缓缓前行,在轻微地颠簸中,艾蕾娜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你学的很快。”
男人的声音将她从一片混沌中惊醒,艾蕾娜睁开迷糊的双眼,转头看向来人。
“安德烈先生,你醒了。”
被直接叫出名字,安德烈一怔,但随即意识到这不是什么该值得惊讶的事,就像自己从劳伦斯口中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一样。
作为一位法师,对方有许多渠道能够了解到自己,艾德爵士、劳伦斯、献殷勤的佣兵们……
“你学的很快,”他重复道,“昨天夜里你还在尽力避免自己从马上摔下来,今天就已经能尝试在马背上睡觉了。”
“你在拿我开玩笑吗?”艾蕾娜脸色一红。
“不,我在提醒你,”安德烈说道,“你救了我,而我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谢意,所以在这之前,我可不希望你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死。”
“‘奥秘’走的很稳。”艾蕾娜说道,“它不会让我摔着的!”
“我确信,嗯......‘奥秘’是匹性情温和的好马,但是我也敢保证当你摔下马背时,它可不会伸出双蹄接住你,”安德烈说,“它顶多不会踩你。”
安德烈伸手摸了摸黑马的鬃毛,马儿晃着脑袋在他手心蹭了蹭。
奥秘?真是个拗口的名字,法师们都喜欢给自己的坐骑取这样的名字吗?
粗糙、温暖的感觉从手心传回,安德烈对女法师继续说道:
“马车上应该还有位置,去找艾德爵士吧!他会给你安排的。”
“你能够在马背上睡着吗?不掉下来的那种。”艾蕾娜有些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但是通常我们……”
“你怎么做到的?”艾蕾娜继续追问,女法师眼中的疲惫和坚持一览无余。
安德烈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你身后跟着某些不好的生物,比如说,凶兽、古老遗迹的守卫或者任何一种能轻松杀了你的东西。”
“等他们追上一天一夜,直到你再也无法忽视身体中爆发的疲惫时,你自然能学会如何在马背上睡觉。”
见艾蕾娜若有所思,安德烈继续说道:
“显然,现在不是那个时候,去找艾德爵士吧,把你的坚持留到下一次吧。”
艾蕾娜慢慢滑下马背,说道:
“我会的,谢谢!”
“应该是我说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安德烈说,“如果我刚才有冒犯到你,还请原谅。”
女法师朝安德烈微微一笑,说道:
“安德烈先生,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冒犯到。”
她转过身,牵着缰绳走向了队伍后方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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