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破方能大立”

“若无外力帮助,鹿山岛经此一劫,二十年难以恢复”

“我会先独善其身,走出一条出路,待岛上幸存下来没有出路的人,痛定思痛后想要做个正常老百姓的时候,我才能有余力帮助他们”

“这是我目前的想法,具体怎么做,还要边走边看”

一口气说完,夏杰民一口喝干茶水,看向老人。曲木匠没有立刻说话,夏杰民知道,只是老人的习惯,静静的等待。思索了一会,老人开口说到:“你的想法总体没有问题,细节要考虑周全,要先独善其身最重要的是要保住自身,方能谈到将来”。

“嗯!我知道,若自己折进去了,什么都是空的”

“所以,我现在就是一个十六岁的,持才自傲,眼高于顶,看似孝顺,实则无情之人”

“你不会真是这样的人吧?”

“哪能啊!这样的话,我干嘛说出来?”

“那也难说”

夏杰民认真的与老人对视了片刻,道:“或许以前真是,可只有经历失去,才能珍惜现在,爷爷,我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老人也认真的看了他片刻,方道:“暂且信你”

夏杰民长长舒出一口气,先给我一年做给你们看,他心中暗道,在这个数百年来以海盗为生的岛上,话语从来都是不可靠的,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什么。

就像这个罪恶的岛屿上的人,当东窗事发,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定是个个都说是被胁迫的。

但没有用,政府只看你做了什么,不会管你说什么,做恶事的时候想什么。

真胁迫假胁迫,只有你自己知道。

“明天,我会向他们提出要求,一千个子线的延绳钓,五十张粘网,一条6米小木船”

这些东西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钱,也是鹿山岛上的潜规则,因“公”丢命的补偿,现在的行情就是两百块,是的,一条命两百块,跟一头牛的价格相当。

“明天我跟他们谈完,就会让蟹叔跟我开着我爹的船去一趟镇上,把船送去修理”

“我让蟹叔先回,我在学校办完休学手续,再在镇上买些猪尿泡”

“再买点其它的小玩意”

“你还要弄你那什么膀胱钓?”老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空气中充满了不屑。

夏杰民撇了撇嘴也不作答,他自己清楚,这玩意是真好用,尤其是钓大家伙。不用自己溜鱼,利用猪尿泡的浮力做拉力,等雨自己把自己折腾累了,再拉上来处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世界首创,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称为“膀胱钓”祖师。

“我去家里的杂物房看看我爹留给我些什么,小时候他不让我进,让我好好读书,长大了他不管我了,我反不进了”

他说完,发了一会呆,走出去,回到自家院子。

冬儿正在跟狗狗们玩耍,她把蒸熟的小鱼干抛到空中,狗狗们也很配合的争相跃起抢。抢到的一口吞下,也不嚼,没抢到的也不闹,继续盯着她的手。

看到夏杰民走进来,停下手,看着他,狗狗们齐齐摇着尾巴跑过来,挨个蹭了一下他的腿,又跑回去围着冬儿盯着她的手。冬儿将余下的鱼干一次分了,对狗狗们一挥手,像大人驱赶小孩一样:“去自己玩吧!”

狗狗们欢快的绕着两人转了一圈,“轰”的冲出院门,到外面山谷里撒欢去了。

夏杰民走到冬儿面前,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道:

“没事了,我跟爷爷谈好了,我不走了”

冬儿的眼中绽放惊喜的光芒,嘴巴裂开就要绽放笑容,随即察觉不妥,又强行收住,小脸都憋红了。

“那你真不读书了?”冬儿的小脸上露出惋惜中带着怜悯的神情,又不知该以何种立场劝慰的心情就挂在脸上。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可谓两小无猜,夏杰民自然明白她的心思。

“放心,是我自己想通了,读书未必是大展宏图的唯一出路。现在外面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本海中蛟龙,为何要上岸与猛虎争雄?”

冬儿见他说的激昂,拉着他的手说到:“芽哥,你说的我不懂,我只盼你不要勉强自己,活得不开心,只要你开心,冬儿就开心”

“好!”

“去吧,爷爷可能有话跟你说,我也看看家里有些什么今后用得上的”

“嗯”

冬儿脚步轻盈的回去找爷爷了,至于爷孙俩会说些什么,夏杰民也能猜个大概,无非就是一番叮嘱,对自己要观其行。冬儿定会反驳说她相信芽哥。

夏杰民走到两间土屋前,右边是厨房,门半开着,可以看到灶台的一角和烟囱,后面烧火的位置放着一张小木凳,烧火钳靠在旁边。里面是几个粮垛,里面是些杂粮,稻谷小麦与玉米等主粮都在他爹屋里。

夏杰民没进厨房,推开左边的房门,走了进去。

进去他就捏住鼻子,里面的味道不好闻,他的头闪了一下,差点撞到东西,房门后的铁丝上挂着一串灰褐色的木瓜状的东西,有篮球大小,有七八个。

夏杰民对这些东西可太不陌生了,都是他玩过的猪尿泡,后来都找不到了,以为什么东西拖走了,原来被他爹收集在这里。

这些是他上初中后从镇上卖肉的屠夫那里用鱼干换的,别人都以为他是拿来当球玩,殊不知这是他的秘密武器。

那时他总能弄到大鱼,最大钓到过二十多斤的石斑,轰动全岛。

连大人都想知道他的秘诀,但他贼精贼精的,怎会将自己的秘密暴露。

那时的假期的早上吃完早饭,只要没有大风大雨,他都会背着个筐,里面放着他的钓鱼工具,一竹筒山泉水,几个红薯或红薯干之类吃的。一个斗笠,一本书,几只狗狗,去到他的“秘密基地”。

吃的是中午饭,水是解渴,书是解闷,斗笠防晒防雨,狗是安全和防人偷窥,主要是防孩子。

最奇异的是他的后脑勺下面的背上会绑着两个猪尿泡,对外都说是防落水,大家一想还真是绝确实是可以防落水。有人跟他讨要,他都说是在镇上5分钱一个买的,别人都不好意思强要,买又舍不得,5分钱买烟丝可以抽半月。

也有人专门盯梢,不乏大人,也没发现出奇之处。

也有人发现过他用猪尿泡做标,问他,他说这个比鱼鳔大,威风,别人也不以为意。

也有人在他上学的时候在这个位置试过钓鱼,没发现与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只是上鱼率会高些,但这样的地方在岛上很多,甚至更好的位置也有,关键是这里能够腾挪的空间还偏小,若是钓到大鱼还有被拖下水的可能,除非撒手,不是每家都有几只听话的狗子帮忙拉线。曾经有个十几岁的岁的小孩也在这里钓过大鱼,就差点被拖下水去,幸亏及时撒手没掉下去。

时间长了,人们替他找到了他总收获满满的原因:

1.运气好一点

2.有懂事的狗狗帮忙

他总带着猪尿泡的原因也就顺理成章的为了以防落入海中保命,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幸亏他读书好,每年只有少数时间钓鱼,否则大家还真受不了。

试想一下,一个成年男人,划着小木船,一早出去,晚上回来,又是下笼子,又是手抛网。

有时还下个一两百个延绳钓,收获的渔获,跟一个孩子在海边扔几个鱼钩差不多,心中是何滋味,还是不时弄个大货。

所以每年的开学放假都会牵动岛上渔民的心,即使他家没孩子。

夏杰民呆立片刻,心中想着这些,也心中失笑。

他看向屋中,屋里胡乱堆放着一堆东西,上面放着破鱼网,破麻袋。

他从一个角落开始掀起上面的覆盖物。

先是一个竹筐,里面的东西堆得冒尖,他先拿起一个小铁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全新的滚轴布腰带,绿色的,应该是他爹给他准备的。估计来路也不正,有时他爹会被叫去帮忙,随手给个小东西打发掉,有时连油钱都不够。

其它都是手套,有帆布的,有棉纱的,将皮带放到一边,准备改天就用。

他又拉过一个筐,里面全是乱糟糟的线和鱼钩,应该是缠在一起的线和钓钩,舍不得扔。

他又掀开第三个筐,还是乱遭遭的线钩,就又打开第四个筐上的破麻袋。

这回是一大团粘网,这个不怕,他拿起粘网,一大团粘网提起来,居然下面什么也没有。他随手拿起来捏了捏,立即察觉不对,网里面还有东西。

他把破网拿出屋外,外面的光亮立刻让他看出里面确实有个东西,却无法立刻辨认出是什么东西。

他找了把剪刀,慢慢的剪开这些破网,露出来的东西,让他立刻惊喜起来。

这东西他第一次见到,但却能知道是什么。

这是一个潜水装备的面罩部分,做工很精致。

夏杰民呼吸都开始急促,如果这里有一套潜水装备,那他的计划就要调整了,很多的不可能就要变成可能了。

他将潜水面罩拿到厨房,放到草堆里,然后去将两家的院门都关上,插上门闩。

冬儿爷孙俩也听到关门声,走了出来。

夏杰民满脸兴奋,他强压下满胸的沸腾,对老人和少年说到:

“爷爷,冬儿,我在爹的杂物房找到一些东西,可能很有用”

“什么好东西?”冬儿听了也就很兴奋,冬儿知道夏杰民的性子,一般新奇的东西,他最多惊讶一下,绝不会如此激动。

曲木匠也有些诧异,那个老实巴交的夏青山能留下什么好东西?

夏杰民带着二人走进杂物房,冬儿说到:“不会吧,这里面有宝贝?你不会说的是这些猪尿泡?”

“当然不是,不过你们先别动,有些筐里装了很多生锈的鱼钩,小心扎到手。”

他逐一掀开杂物堆上面的破麻袋和杂物,露出下面的垒起来的竹筐,又小心的把垒在上面的筐搬下来,又挪到院中。

他对二人道:“我先检查一遍”,他先将不重的筐里的东西轻轻的倒在院中空地,逐一检查,这次找出一个塑胶管状的东西。他拿起看了一下,将一头放入嘴里试了试,心中大定,就是他先前猜想的那样。

曲木匠看他摆弄的管子,也立即明白这是干什么用,不由点了点头:“确实是好东西,这应该有一套”。

夏杰民投去一个知己的眼神,又对一头雾水的冬儿道:“这是水下吸气用的,很珍贵,外面是买不到的”

三人在其它筐中又找出一对塑胶的大脚蹼,一个有些重的背包,一个打气筒

打开背包,里面是三个金属瓶,上面一个小小的仪表盘,背包的夹层还有一个小册子,上面都是英文的小册子。

曲木匠觉得少了点什么,就问夏杰民:“没了?”

夏杰民连忙走到厨房,从稻草堆里取出面罩,说到:“爷爷,冬儿,我们把东西都搬到爷爷房里,在那装一下看看。”

“为啥放爷爷房里?”冬儿不明白就问。

“因为我这里可能会有人来,你那也有可能会有人来,但不管谁来了,找爷爷的一般都在院里说话。”

冬儿崇拜的看着夏杰民,两人又找回了自小的默契,一个负责解释为什么,一个负责崇拜。

三人将装备搬到曲木匠屋里,曲木匠的房间很大也很拥挤,除了一床一桌一凳,其它都是木柜子和木架子。

在床前木桌上,夏杰民也没要曲木匠帮忙,迅速将呼吸管连接到一个钢瓶上。

将钢瓶装到背包里,背到身上,又将面罩戴上,吸气管的咬嘴放到嘴里。

感觉憋气,才察觉戴上面罩时,鼻子会被完全堵住,只能用嘴呼吸。

背包也有点重,起码有十几斤重,他取下面罩,卸下背包,从中取出两个钢瓶,保留已连接的钢瓶,又试了试重量,感觉很好。

他放下背包,又将打气筒接到一个钢瓶上,打气筒的气管是铁的,管子上除了一个压力表,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通过盒子才连接到钢瓶上。夏杰民还没研究说明书,上面的单词只能看懂6成左右,先试试,后面再慢慢研究。这个盒子他也能大概猜到,八成是过滤空气的。

他试着打了一下气,连压百来下,停下来看了看钢瓶上的压力表,表针到了绿区的十分之一的样子,他心里哇塞了一下,惊到了。

他常年在家跟着曲木匠秘密练武,就是在学校寄宿,也每天都虚坐站桩2个小时,仰卧起坐和俯地撑三百个也没停过。

给篮球打气,每一下都到底,也就50下左右就够了,大气都不带喘的。这个钢瓶看起来还没开水瓶大,里面的空间肯定没篮球大,居然这么厉害。

随即他又心里惊喜了,能容纳越多的空气,说明在水下用的时间越久,他又连续打了一百下,每一下都到底,他又看了一下压力表,两个表上的指针都往前进了一步。

这时,他已经身体开始发热,开始出汗,气息也没那么均匀了,因为他的动作太快,每次又摁压到底,相当于双臂连续猛力出拳两百,还拳拳到肉的那种。

曲木匠和冬儿就坐在床沿看着他倒腾,冬儿是不是站起来想帮忙,又不敢打搅,就又坐下,一副抓耳挠腮的坐立不安模样。

夏杰民停了下来,说到:“真厉害,我估计要这样上千次,才能将气打到两公斤,打气筒不行了,我刚才看表时碰到了,很烫”。喘了口气又道:“估计要慢慢来,一下一下,速度降低一半,大概要个把小时”

“什么两公斤呀?一小时才打两公斤?”冬儿看到他终于停了下来,立即蹦了过来,好奇的就要摸一下。

“别碰!很烫!”夏杰民赶紧阻止,然后指着上面的压力表对她说到:“这个是空气压力表,这个绿色的部位就是安全区,最大是二,然后是黄色的,最大是二点五,你看,超过二点五就是红色,就是危险区”。看着冬儿茫然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他又解释道:“两公斤就是半个指头这么大的地方压着两公斤的石头,时时刻刻压着“。

冬儿好奇问道:“那要是压坏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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