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三千年弹指一挥间。
数千年前神仙们的一场混战,遭殃的自然还是凡人。
一场洪水破坏了大地上无数的田庄,也吞噬了无数的生灵,只是上千年过去,人们生了又死,死了又生,沟壑填平,山峦又起,黄土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当年发生的一切,已经被忘却,剩下不多的,就成了传说。
满满就最爱听这些传说,实际上,所有的鬼怪传说她都爱听。
都说歧阳郡有四害,这个陈满满,就是这四害之一。
剩下三害,便是那黄河的水,野猪岭的野猪,还有黑鸦山的鬼。
这黄河的水,就不用说了,基本上年年都泛滥,三年一小泛,五年一大滥,十手还要来一次滔天大浪,因此这岐阳郡,是出了名的穷,就连岐阳郡守詹文衍,穿的还是打补丁的衣裳。
而野猪岭的野猪,那就更讨厌了,隔三差五就下山来破坏庄稼,詹郡守砸了很多银两让官兵帮着打野猪,但收效甚微,但凡有哪年野猪下山的次数少几次,詹郡守都要写进报表里上奏朝廷邀功。
至于这黑鸦山的鬼,实际上只存在于传说中,除了吓吓小孩,别的作用不大。
而能把黑鸦山的鬼故事讲得最神乎其神的,就要数那个瞎子张道士。
这个张道士,是个游方道士,常年背个箱笼,插个包治百病的幡旗,四处装摇撞骗,他身兼数职,又是算命先生又是江湖游医据说还会降妖除魔,某日散逛到岐阳郡守宅邸附近,遇见郡守夫人陆小燕与她的宝贝外甥女陈满满在门前大桥下数鸭,便拉着陈满满手掌,信誓旦旦的说这位小姐是天女下凡,将来定是大有作为、造福苍生,最后还要嫁得如意郎君,多福多寿,子孙满堂。
瞎子这话一出,陆小燕听了竟是心花怒放,转身让仆从收拾出一间柴房,让这位虽瞎但懂的道长落脚,唯有岐阳郡守詹文衍无言以对——这瞎子果然是真瞎,但凡是个人,但凡能看陈满满一眼,不管脸皮多厚,也是无法说出天女下凡这句话的。
而这姑娘只要不出门生事,便已经是天下苍生之福了,至于如意郎君,唉,有男人能心甘情愿的娶她,他詹文衍一定每个月去庙里烧香。
是啊,岐阳郡哪个不知道,这位满满大小姐,年方十二,已是占尽了天底下的缺点——生得又丑脑子又笨,这也就罢了,偏还顽劣不堪,总惹是生非,以至于整个岐阳郡的父老乡亲,只要远远见到这位大小姐来了,都是避之不及的。
不过这大小姐倒是有一点好,就是毫无贵族小姐包袱,每日下了学,便是跟周围庄子上的顽童一道,或上墙拆瓦,或吓唬耕牛,或毁人庄稼,如今到了七月,流火当空,白日里酷热难耐,唯有入夜之后,才稍感清凉,因此每当月亮上来之后,老道士便会坐在詹府门口的大槐树下,摇着一把蒲扇,给孩子们讲鬼故事。
“——当年那一场大战啊,真是打得天昏地暗,青鸟长老召唤出大鹏,深渊恶魔召唤出穷奇,大鹏夺走了星君的宝剑,穷奇掀翻了仙尊的屋顶,最后还是太上老君借了李天王的宝塔,将恶魔压在塔下,又将青鸟关进了炼丹炉——”
“大王们打架,小鬼们也不闲着,这天上的花草树木,狐狸老鼠,都与青鸟交好,于是纷纷一拥而上,与仙尊与星君的弟子打了起来——”
“花草树木也会打架吗?”一个小童发现了破绽。
老道士略感尴尬,轻咳一声,接着编道:“当然能啊,这天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有修行的,原本再修炼些时日,也能成仙,但那一战后,都堕入了地狱鬼府成了花妖树精,据说就连那星君大人,也变成了厉鬼,要找那青鸟小宫主报仇,将她放逐到十八层地狱。”
“神仙也会变成鬼吗,你上次说神仙要是死了,是会转世成人重新修炼啊。”另一个小童又发现了他话里一个破绽。
“呃,话是这么说,但神要是死的时候心里怨气太重,也是会变成厉鬼的。“老道士急中生智,又胡诌了一个看来起很有道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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