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徬晚的时候,陈家那边来了很多人,陈海几个兄弟,陈家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陈海媳妇。

陈二伯母看到躺在棺椁里的陈英,当场就昏死过去,大伯母的陈海媳妇也哭成了泪人。

陈燕没来,未出嫁的女儿不能出现在这样的场面。

黄草儿守着陈二伯母。

陈英的棺椁当天夜里就被抬上了山草草的便埋了。

她的死是属于不吉利的,

不能按正经的丧事办。

陈家虽有不满,

更是充满了哀伤。

却也不能不遵照世俗的规矩。

陈二伯母醒来过一次,强撑着用过了一些米汤后送了陈英最后一程。又因哀伤过度再次昏死过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二伯也是一夜间白了头。

黄草儿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她没有哭。

却也不知道如果安慰陈家人。

只能陪着她们。

这天夜里,四婶家的新媳妇,黄草儿的七嫂突然病倒,急急忙忙请了大夫过来瞧过,发现已有两个月身孕,且有流产的征象。

“这是突然遭受了惊吓,最重要的是放宽心,细心养着,会没事的。”

陈英这事发生的太突然。

像七嫂这样刚成亲未经历过怀孕生产过程的女人。

只听说过其中风险,但真实的惨剧就发生在眼前,未免会忧思过度,这才动了胎气。

这原本是件喜事。

但每个人都开心不起来。

这下子七哥,四叔,四婶,阿爷,阿奶,一大家子人都紧张的不行。抓药熬药的折腾了一晚上,天快亮时,七嫂方才在七哥的安抚下睡着了。

生在寨子里的女人是可悲的。

她们的存在是为了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这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

这也是溪水寨一代又一代的女儿们的命运。

她们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片土地,从未走出过这座大山。

陈二伯母想带走陈英的女儿。

黄山伯家自然是不同意。

可一个男人也没办法照顾好一个刚出生的女娃儿。

最后只能将孩子先养在黄三嫂屋子里,她有奶水,勉强养活着两个娃娃。

秋收的忙碌还在继续。

孩子们仍在院子外堆得高高的的草垛里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孩子们欢闹声。

却也吹不散离别的情绪。

黄草儿也要离开了。

和陈家人一起返回金边寨。

“贝贝,跟阿公,阿婆,舅舅,舅母,哥哥们说再见,我们要回家了。”

要走了,

贝贝在黄草儿怀里哭得眼泪婆娑。楠哥儿也藏在他阿妈怀里抽泣着。椿哥儿更是躲起来不愿意见人。

才相处了两天,

孩子们便已舍不得小伙伴。

而她。

黄草儿回望着家人,

目光里是未曾落下来的泪,

她是那样的眷眷不舍,

但又不得不踏上人生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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