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于柳家众人来说,注定是一个无法入睡的夜晚。

柳柱将装着玄牝柳枝的盒子交给了柳升,后者将其放在柳家牌位的后面。

祖师堂门口,柳家四子皆在安静进行着修行之上的尝试。

唯独柳升,又在堂上插上了香火,他低声的念叨着,似乎在与柳家列祖列宗交流一般。

不过柳家其余人并未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

柳柱则是把守在过道处,为众人把风。

等到朝阳初升,柳家所有人这才离开了祖师堂。

他们虽然都尚未真正的踏入修行的门槛,但是经过了一两个时辰的摸索。

也找到了一些感觉,柳柱年纪也算是上去了,身子骨熬不住,只能回到屋子之内,睡了一个回笼觉。

柳柱的发妻张氏算是陪着柳柱一同共患难的,见到自家男人神神秘秘。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什么。

便只好作罢,忙自己的事情。

柳家西边的屋子,正是柳桑曜的房间。

兄弟四人之中,唯有柳桑曜如今娶了媳妇。

所以在此前院子还未扩建之前,就拥有了自己的房间。

“昨夜去哪了,等了你一夜,都不回来。”柳桑曜的妻子郑氏哀怨的问道。

郑氏本名叫郑月英,个子不高,但好在爱生的水灵,那张脸瞧着少女的模样,加上身段也远超常人的规模。

当初媒婆上门帮柳桑曜说媒之时,就放话说这胸脯,以及屁股,生不出大胖孩子,就让柳桑曜砸了她的的招牌。

如今这才成婚不到一年,郑月英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柳桑曜一边换下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一边说道:“昨夜伯公喊去,有事情交代,关于家里在县城里开铺子的事情,一聊就是一宿。”

郑月英贴心的从衣橱中取来干净的衣衫,给柳桑曜换上。

“你们也真是的,伯公年纪那么大了,什么事不能白天说,非要熬夜,他老人家能吃得消吗?”

郑月英埋怨道,对于这位伯公她既是尊敬,又是害怕。

毕竟这可是手上真真正正染了几十条人命的狠人。

当初霸占柳家家产的孙家,全被他屠了,连小孩都没放过。

可以说是真正的做到了斩草除根。

柳桑曜确实是恍然大悟,说道:“待会我让玄渚去买只甲鱼回来,你跟娘熬个甲鱼汤送去给伯公。”

“那你又要出门?”郑月英反问道。

柳桑曜点头说道:“前日跟舅舅说好了,进城里看一下地方,慢的话晚上就能回来,迟一点可能就是明日了。”

郑月英心疼的看着他说道:“你昨晚没睡,今天又要赶路进城,身体能吃得消吗?”

“没事,身体壮的跟牛一样,要不是你现在有身孕,不然还能让你看看。”

“什么叫做真男人,一百次啊一百次。”

柳桑曜抱着她在耳边轻声的说道,女子柔软的身子在怀中,散发着淡淡地香味,柳桑曜忍不住在柔软的地方上下其手。

“讨厌,大白天的就没个正行耍流氓,小心肚子里这个小的听到偷偷学坏,到时候莫要怪我生出个坏胚。”郑月英脸颊通红,虽然已为人妇,但是这般言语以及举动,终究不是在床上,还是十分的羞涩。

两人温存了片刻,柳桑曜这才走出房去。

杨柳镇之中确实有着一条市集,除去镇上人以及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来往买卖。

不过多是勉强够那些人换一些生活之物的。

如今柳家打算做的便是,去城里开个杂货铺子,用这边的东西去城里交易。

不过这个铺子更多是幌子,真正的要做的是走私盐铁。

杂货铺子才能挣几个钱,真正的大头还得是盐铁这些。

这也为为何柳家这些年都在拉拢镇子的人,为的就是挑出信得过的人。

去为自己办事情。

柳升当初归乡之后,屠了孙家满门,同时也发现,对方当初已经经营着走私的路子。

只不过因为孙家人手不够,只能进行少量的交易。

后来柳升将孙家经营下来的东西全盘接手了以后,不但花钱打点门路,还牵上了更大卖家。

柳桑曜这一趟进城,便是敲定地点以及后续的事情。

离开了柳家,在杨柳镇镇子口上,除了一个中年人之外,还有当初柳家帮助过的杨长河。

这三个月以来,杨长河为了报恩,白白帮助柳家盖院子不说,还各种为柳家跑腿。

可以说是,真的为了报答恩情,为柳家当牛做马了。

不过他自己这般对待自己,柳家可没真不把对方当人。

平常也对给张家捎带一些吃食,甚至今年张家的田租也降了几成,后者更是死心塌地的追追随了。

“柳大哥。”杨长河见到柳桑曜的身影,立刻跑了上来。

柳桑曜点了点头,与杨长河一前一后出了牌坊底下。

中年人是柳桑曜母亲的弟弟名叫张旭,四十岁出头。

“舅舅,这一趟进城,可能还得麻烦您搭桥铺路了。”柳桑曜开口说道。

张旭摆了摆手,说道:“我哪能这么大的面子,那些人都是贪财的,正所谓这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财准备好了他们自然会帮忙。”

张家的地位虽然不比柳家,但是张旭的妻子,是城中陆家的女儿,陆家的老爷是城里的主簿。

所以张旭还是能够借着这点关系办事。

三人边走边说话,朝着槐黄县城而去。

槐黄县隶属于大奉的雍州之下,不大不小,但是正好是通往西边齐国的必经之路,所以相对比较富庶。

这种重要的地方,商路自然是比较发达,所以能够捞的油水也就多了。

走了约莫一个上午,三人这才进了城里。

柳桑曜先去票号取了不少的银两出来,接下来每走一个地方,都是要花钱。

三人几乎磨了一整个下午,这才将所有的事情打点完毕。

柳家接下来只需要派人前来即可,至于盐铁这些,因为已经跟官府商量好了,销路自然是不用担忧。

天色昏暗,夜幕将要降临下来。

“长河,你在城里跟着舅舅几日,听他的吩咐,我先回家去了。”柳桑曜对着杨长河说道。

“天色这么暗了,你还要回去?”张旭立刻问道。

柳桑曜点了点头,说道:“这边事情谈妥了,我回去召集人手,过几日便了开始。”

“一个人走回去,太危险了,路上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如何与你娘交代?”张旭担忧的说道。

杨长河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柳大哥,明日再回去吧,实在不行,让我同你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回去三十多里,指不定有什么山匪出现。”

杨长河自然也是担忧,这三十多里路,让柳桑曜一人回去,还是过于冒险。

柳桑曜摆手道:“无碍,你就留下在帮助舅舅就是了,区区一点路途,也不是没有走过。”

最终两人还是没劝过柳桑曜,只能送他到城门口,目送回去。

夜色逐渐降临,城里有宵禁,所以柳桑曜算是卡在了最后的时刻出了城。

等他才刚走了没多久,那个城门便关了起来。

张旭带着杨长河去了自己的岳父家里,虽然妻子是徐主簿的庶女。

但终究也是其女儿,加上柳家也没少打点,所以也就有了后面的三家的情谊。

城门口,一个带着斗笠的身影悄摸的跟上来。

看到那关上的城门,还是自觉晚了一步,白白错过了这次机会。

他将头上的斗笠拉了拉,尽量遮住自己脸上那块狰狞的烫伤疤痕,转身消失在了夜色的县城之中。

……

独自一人上路柳桑曜倒是没觉得什么。

他本身就胆子大,何况昨夜刚授了自家命树的玄牝。

赶路之时,他不断地尝试着运转自己的功法。

昨夜兄弟四人经过后半夜的琢磨,已经找到了些许的门道。

甚至柳玄渚隐约聚了一缕灵气在体内,不过另外兄弟三人则是没有多少收获。

“三弟的悟性应该是我们四兄弟之中修为突出的,书读得可能没二弟好,但是胜在心思活络,不拘泥于一点,所以经常能做出让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来。”

柳桑曜边走边感受四周的灵气,他之所以不愿意留在城里。

多半就是为了这修行之事,所以这才选择离开县城,独自一人上路。

走了十来里路,柳桑曜只好停下来歇脚。

这个地方正好是一处荒废的破庙,不过他可没打算进破庙里歇脚。

俗话说得好,宁可睡荒坟,也不上破庙。

这名为柳仙庙的破庙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看着斑驳,却仍旧没有倒塌。

四面八方都没有人家,孤零零的建立在这里。

柳桑曜只从那破落门往里望去,里头漆黑一片,阴森恐怖。

白日瞧着还好,夜里更像是通往阴间的鬼门一般,让人不敢生出靠近的心思。

据柳升所说,似乎这庙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存在了。

所谓的柳仙,在这十里八乡,都没有印象,有这么一个神灵。

后来也就逐渐成为了山间淫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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