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有点深沉?”傅锐很嫌弃地擦拭着脸上的酒渍,“世上同名同姓之人不在少数,也许只是名字一样也说不定。”
“我觉得不太可能。”谢晖摇着头说道:“既然是舞蛮的舅舅,岁数就一定不小了,按年龄算差不多应该赶上了圣者还没归隐的那段时期,自然不会不知道圣者的名字,当时有谁敢用和圣者一样的名字?而且你说你的武功都是你那个瑶姨教的,你的武功虽然比本少爷差点,可和普通人相比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能教出你这种武功,一定是位了不起的高手,所以说不定和圣者有点关系。”
“咱俩动手我能打死你信不信?”傅锐随口讥讽了一句后陷入了沉思。
“你说得也有道理。”傅锐轻叹了一声。每当涉及到自己的幼年经历,他的脸上总会不自觉地带上一抹习惯性的惘然,“只可惜我那会儿年纪小,又基本没出过山,瑶姨怎么教我就怎么学,从来没意识到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你刚才说那位瑶姨是被野兽袭击,才导致伤重不治?”谢晖的眼珠转了转,“就连咱俩都不大可能被野兽袭击致死,何况是一个高手?这事儿听起来有点蹊跷。”
傅锐立时皱起了眉头,他对这件事也一直很怀疑,只是这是瑶姨临终前亲口所说,当时在场的舞蛮又因为昏迷回忆不起任何事情,所以也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调查。
“当时瑶姨的身上确实有抓痕和被野兽撕咬的痕迹……”傅锐口中喃喃说着,像是在对谢晖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
“既然没法确定,就先别想了,干一杯。”看着傅锐若有所思的神情,谢晖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傅锐也跟着干了一杯,忽然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渠道能让我见那位圣者一面?”
“想瞎了你的心。”谢晖的回答极为干脆,摇着头苦笑道:“圣者已经归隐很久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近十几年也从来没听说有谁见过他老人家。而且圣堂周围方圆五十里都被朝廷划为了禁地,没有天子的圣旨,别说是我,就算我家老爷子来了,只怕也靠近不了圣堂山脚……”
说到这儿,谢晖的眼睛忽然一亮,想了想说道:“不过现在倒是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
“听我家老爷子说,圣者这次归隐时,曾和当今天子有个约定......”谢晖沉吟着说道:“若有一天,太液池黑,归圣钟响,圣者便会重现人间,再聚圣徒。”
“太液池黑,归圣钟响?”傅锐有些茫然地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晖夹了口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直到把菜咽入腹中,才开口说道:“我在潼关交接的时候听说,就在你们进京的那天早上,皇宫里那口归圣钟响了,御花园的太液池水也变得漆黑。也就是说圣者很快便要现身,圣堂要重新招收圣徒。”
“重招圣徒?”傅锐瞪圆了眼睛。
虽然熵朝正史将银霜山之战的经过只是一笔带过,可就是那寥寥数语,却记载了圣者率领一百零八圣徒击败血裔的事迹。
近些年随着朝廷不再刻意封禁那段往事,民间对于圣者麾下的圣徒们也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说,据说那些圣徒面对血裔不惧噬咬,而且个个身怀绝技,是当年银霜山之战取胜的决定性力量。
所以天下间,又有谁不愿意成为圣者的门徒?
“你先不用高兴,这还是几年前我家老爷子对我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现在归圣钟确实响了,等文大哥精神好点了,可以找他问问,他和陛下的关系很不一般,应该可以知道些内情。”
“文大哥和陛下……是什么关系?”今晚听到了太多让他震惊的事情,傅锐连菜都没怎么吃,一直在问东问西。
“听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被派到璞门关历练,和章威将军、文大哥曾经并肩作战,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哦。”傅锐点了点头,想到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孟繁瀚,傅锐脸上显出了些失望的神情,举起酒杯和谢晖又干了一杯。
“你不用发愁,你主要不就是想为舞蛮那丫头治病吗?”谢晖放下酒杯,“治病的事情我可以替你想办法。”
“什么办法?”傅锐精神一振,继续追问。
“你这人真是没劲。”谢晖嘲讽道:“明天再说能死啊?咱们是来喝酒开心的,要聊正事明天家里聊不好吗?”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栏外,笑着说道:“好好欣赏一下,下次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酒都没了,我当然只能问问题了。”似乎也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为了掩饰尴尬,傅锐摇了摇手中已经空了的酒瓮,有些恼火地咕哝了一声。
还没等谢晖招呼,远远伺候着的两个小姑娘早就看到了这边的酒瓮已空,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把两瓮新酒搁到了两人身旁,然后嫣然一笑,欠身退了下去。
谢晖拍开酒瓮上的泥封,给两人斟满。
“干!”傅锐举杯一饮而尽。
之后两人推杯换盏,只聊些当年在璞门关的往事。依稀间,仿佛又见到了那些塞外雪峰,又回到了那个并肩作战意气飞扬的少年时代……
不一会儿,两瓮酒又已经见底。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夕阳照在人工湖上,化作一道斜斜的金色影子。微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金色的波纹如同细碎的绸缎般在水面上轻轻摇曳,闪烁出迷人的光泽。
听风赏雨楼里的灯火亮了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悬好了无数彩灯,将整座古楼照得流光溢彩。灯影倒映在楼下的湖面上,有若繁星入水,竟然足以与水中的夕阳残影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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