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当真想好了?”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眼下你体内残蛊已然不至有损寿数,只要平时注意点,切忌大喜大悲,你也还是能平安一生的,何必自讨苦吃?”

南禅子索性将一切道破:“此前已有人耗费大量内力替你梳理,以己身为器皿,强行逼出大部分蛊虫,想来也是九死一生。”

“……果然如此。”厘清绷不住了,声音一度哽咽发哑。

他先前便猜到了——

那人执意要他下山,果然不是因为自己失手伤他,缘由竟出在这里。

——这才是真相。

以身渡蛊……九死一生……

厘清双目猩红,在心里反复呢喃,心脏钝疼,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不愿我知晓,执意要我下山,却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离巢高飞。

……

厘清控制不住的手抖,握紧拳头,不愿露出端倪,强撑着一口气,“厘清心意已决,还望前辈成全!”

“唉——”

……

“当真毫无转圜的余地?”

“求前辈成全!”

“十不存一,也要冒险一试?”

“是!”

“我答应你就是了!”

“有劳前辈出手……”

……话还没说完,便晕了!

晕了!

“哎哎哎——”

南禅子连忙扶住说晕就晕的人,可怜他一身老骨头,只能朝外面大喊:“来人啊,你们公子晕倒了!”

……

————————

永旭五年,年末

临近年关,天阙的各项盘查也都进入尾声,愈发忙碌。

是夜,华灯初上,街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人群熙攘,商贾云集,热闹繁华,贩夫走卒,络绎不绝,这样倒显得苏府分外冷清。

……

“公子当真不回去?”祁柒难得主动现身。

“我这副样子……”厘清抛给他一壶酒,面色青白不甚至隐约泛着死气,笑意勉强,“今年咳……就先不回了。”

“大过年的,不好教他污了眼。”厘清低垂着眼帘,教人看不到他的神情。

仰头饮下一口酒,辛辣的酒液入喉,引起一阵剧烈的呛咳声。

“可你明明想回去。”祁柒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想和做是两码事,一码归一码。”

厘清单手晃了晃酒瓶,又灌了些酒以麻痹痛觉。

“既然想就去做。”祁柒想得很简单。

“你不懂。”

厘清侧目瞧他,眼神迷离怅惘。

“心驰神往……不免瞻前顾后,畏手畏脚,踌躇难行啊。”

看祁柒的表情就不是懂的样子,可厘清却半点笑不出来。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厘清知道祁柒是一个很固执的人,直白点说就是某些方面有点傻,很傻。

就像……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无知、不自量力。

“你和当初不太一样了。”祁柒直白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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