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卢府的账房将双方达成的意向拟定了文书,两家人签了字,陈六子选择摁手印,他在外的人设就是不识字儿,这可是他最好的伪装了。
【对赌协议已达成,去到青岛后,在德意志洋行请来的工程师教导下,独立完成印花机的操作为胜出,年底将获得高达7成红利,反之则获得3成红利。】
“大侄子,大侄子,府里已经备好了膳食,这个面子你总归要给我吧?”
“好好好,那就多谢卢老爷,还有两位少爷了。”
卢家驹总觉得自己像是掉坑里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等到陈六子离开卢府,他回到自己屋里,翻找出几本书籍,翻来覆去的查看,最后将书本一丢,躺在床上,反复想着。
他凭什么有这番底气?
没道理啊!
“家驹哥,爹让你下去呢!”
“哦,来了!”
该不会因为刚才的打赌,找自己晦气吧?
一直来到前屋,都没见到他爹的身影。
他弟弟卢家俊过来找他,说他爹卢老爷子在家祠里等他。
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刚才您也没有反对啊!
怎么赌约签了,反倒要怪我身上了?
“把门关上,跪下!”
“爹,我知道我刚才鲁莽了,你这...”
“跪下!”
卢家驹没辙,只好跪在蒲团上。
“抬起你的头,看看卢家上下列祖列宗,你告诉他们,你有把握赢下赌约!”
“爹,行行行,我有把握赢下赌约,不是信口开河!”
“很好,虽然你今天这般确实鲁莽,但是范阳卢氏世代书香,说出去的话断然不会否认!继续跪着,要是你赌约输了怎么办?”
“爹,这有可能吗?我去了德国那么些年,都不敢说一个人可以开印花机,他一个不识字儿的要饭的,他凭什么?”
“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家驹啊!做大生意的人,第一件事情要懂得礼贤下士。陈六子他不是一般人啊!你知道济南的三元染厂吧?他们家跟陈六子家还是表亲关系呢!”
“什么?竟有此事?爹,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你去了济南,见到了赵东初兄弟俩,他们为什么不告诉你,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卢家驹摇摇头。
“你知道周村通和染坊现在成为周村唯一的染坊吗?”
依旧是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啊?”
卢老爷子就将当初那些琐事一一给大儿子叙述了一遍。
“爹,这都是真的吗?他敢一尺布卖一毛钱整整一年,那他不是赔钱赚吆喝吗?”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们从一家朝不保夕的小作坊,一跃成为周村最大的染坊,还能眼睛不眨拿出四千鹰元,你以为是怎么回事?”
卢家驹不说话了,四千鹰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就他在德国五年的花费都没有这么多钱。
“爹的意思是,周家完完全全可以不用跟我家合营,买下青岛的染厂?”
卢老爷子双眼紧闭,然后用力的点头,他很欣慰,大儿子终究开窍了。
“那他图什么?还是说有什么阴谋?”
“家驹啊,将来这个家都是你们兄弟俩的,你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没错,但是学以致用啊!”
卢家驹没想到他爹这样一个严肃的人,会拉着他独自在家祠说了这么多体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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