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田孟春达成共识的江流继续过起了自己修炼、吃饭、闲逛的生活。
或许经验丰富的田孟春认为让江流参与招募游侠,打起来的可能性远比招募成功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所以他对于江流的作风也没意见。
田孟春与彭越站在客店门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此时,彭越悄悄指着一个挎着长剑的游侠向田孟春说道:
“师傅,你看这个人。”
田孟春顺着彭越的指头打量过去,随后摇了摇头,轻声解释起来。
“这个不行,你看他虽然衣衫破旧,但昂首挺胸,手持长剑,目光湛然,定是想施展心中抱负之人,绝不会去做帮农民杀山贼这种事。”
彭越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师傅。”
随后他犹豫了片刻又开口问道:
“师傅,那个……木前辈真的很厉害吗?”
田孟春听到这里那还不知彭越的想法,摇头道:
“你还不明白如何准确分辨一个人的武功高低。唉,当然,这与你本身不强也有很大关系。”
彭越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并不怪你,毕竟你还年轻,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武艺也不过尔尔。”
田孟春接着道:
“你知道师傅最怕哪种人吗?”
彭越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请师傅指点。”
田孟春仿佛回忆起什么,良久后之后方才开口。
“那些大摇大摆,看似不可一世的家伙往往是最先死的,不值一提。”
说着,他指了指恰好经过门前的两个头戴斗笠的游侠。
“就像他们,以看似凶狠的姿态示人,其实是为了掩饰自身的弱小,即便表现的如何勇猛也不足虑,因为你只要稍有避让,不与之力战,他们也不会咬住你不放,而且再次遇到后,他们更不会对你多做提防。”
“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那些永远保持呼吸平稳、目光平静的人,当他们提剑向你不紧不慢的走来,你会有一种感觉,仿佛他们杀死你就像砍草木一般轻松,这种恐惧能让你在梦中惊醒,冷汗浸湿全身!”
说着,田孟春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像是在摆脱些什么。
“每次遇到这种人,我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恭敬以待。”
“那天晚上,木先生看向咱们的一眼,就是我做梦都不想遇到的那种眼神,那是一种对你全身破绽了然于心,出剑既一击毙命的剑客之眼。”
说完,他拍了拍彭越的肩膀,便不再言语。
两人不再说话,重新盯着过往行人,寻找那些符合目标的招募对象。
过了一会,田孟春目光一闪,对伺立在一旁的石低声说道:
“看那游侠,就是头发有些散乱,表情严肃的那个,把他叫过来,就说有游侠请求帮助,彭越,随我进屋。”
说着他率先走进酒肆,俯身在大屋中央火塘旁的干柴中挑拣着,选出一根粗细顺手的木棍递给彭越。
“拿着,躲在门后举起来,等那人进门,就用力打下去。”
彭越犹豫的看着田孟春,最终还是选择咬牙接过。
“不必留情,用力打。”
田孟春轻声安慰了一句。
彭越走到门后,高举木棒摆好架势。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阴影慢慢从外而来,身影刚刚跨过门口,彭越在大喝一声后,毫不犹豫的一棍劈下。
那游侠面对毫无防备的攻击,没有时间拔剑出鞘,只是左手提剑抵挡,用剑柄磕飞了木棒。
彭越被这股力量一带,不由自主的转了一个圈,变成背对游侠,那游侠右手一把擒住他的后颈向前猛推,彭越被推得踉跄向前冲去,随即稳不住身形摔倒在地。
游侠身体微躬,就像一头即将发起攻击的猎豹,右手握剑柄急速左右扫视,这是在观察屋子里有无其他埋伏。
田孟春没有理会倒地的彭越,左手提着长剑走到游侠身前,抱剑一礼。
“阁下好身手!在下田孟春,多有冒犯,但现正火急招募侠士,还请原谅。”
游侠站直身体,稍稍放松戒备,但眼睛依然紧紧盯着田孟春,一字一顿的开口。
“怎么回事,你不解释清楚,我不会善罢甘休!”
田孟春闻言,赶忙摆手。
“不不,我们只是想试试你的身手,因为很快就要对抗山贼。”
游侠人闻言,放下握住剑柄的右手,面带一丝兴奋的看着田孟春。
“是那个国家,那座城?你姓田,难道是齐国?”
这个时代想要出人头地的游侠,出身都不高,他们大部分都是一些小地主的子嗣,没有多少上升的空间。
所以他们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不走寻常路,比如家中钱多一点的,就仗义疏财,从而让人帮他将名声传到大人物耳中,如此得到重用。
或者是通过自荐,成为大人物的门客,然后再等待适合自己施展才华的时机。
而最普遍的方法,便是学习墨家游侠,帮助一国抵抗外敌。
这条路经过了墨家数百年的验证,是一条十分可行的康庄大道。
田孟春听到游侠的话,顿时难的低下了头。
“说起来很难为情,是为了一个村子,一群农民。”
“农民?”
“是的,而且没有钱财,只能供给每天的膳食。”
“你在想什么!”
游侠顿时打断田孟春的话,眼中满是恼火。
“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是做大事的,一群农民还妄想雇佣我?而且酬劳还那么少!”
说着,游侠收起长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好可惜,他武功那么好!”
对于这个抬手间便让自己毫无还手余地的游侠的拒绝,彭越感到十分的遗憾。
田孟春摩挲着胡须没有回答,看他的表情似乎也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直接走出店外,开始新一轮的招募。
“游侠大人,请等一下。”
茂弓着身子对一个胡须整洁、衣着考究、正饶有兴致观看一群脏孩子嬉戏的游侠恭敬的说道。
田孟春只是一眼就看出这个游侠与其他或趾高气扬、或落魄不堪的游侠的不同,于是马上吩咐农民去请他过来。
彭越兴奋对田孟春问道:
“师傅,还像方才那样?”
田孟春笑着点了点头。
“嗯,权当让你练习武艺,这是顶好的机会。记住,上一次出击你太过紧张,最重要的是你的呼吸太过粗重,从而导致动作很是僵硬,遇到那些身手稍好的游侠都不会起作用,调整你的呼吸,仔细听门外脚步,这次你的速度一定要更快,如果被格挡住,就马上收棍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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