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摆摆手,“守好,不许进来!”

晃动的影子重新立直。

苏柒神色为难,“早知您会这么生气,我就不熬助眠汤,该熬平气安神的。”

皇帝失笑,这种时候还能打趣上他一句的,他也愿意被打趣上一句的,这世上只有苏柒了。

他深吸一口气,心口沉甸甸的,“当初看着折子里对换出去的死囚只字不提,朕就知道,这里面有门道,他们拿朕当傻子。”

“但朕总想着要平稳,你爹和平南王,还有一众将领们,他们还在外边儿打仗,朕不能轻易乱了朝局,拖他们的后腿。”

“所以,朕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们揭过去。”

“但朕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胆子可以这么大,不单是拿朕当了傻子,还是棋子!”

说着,皇帝又咳嗽了两声,整个人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闭上了双眼,语气讽刺又悲凉,“肯定不止平乐县,只一个平乐县怎么满足得了他们的胃口……”

“我会查清楚!”苏柒开口,斩钉截铁。

皇帝却摇摇头,“太危险了,朕不会同意的。”

他深深看着苏柒,“朕会找人查,此事你就当不知道,今夜去皇后那边歇着吧,太晚了,就别回府了,怕路上会不安全。”

苏柒默了默,拱手,“那苏柒就先告退了。”

看向桌上恐怕已经凉透的助眠汤,“这汤您得喝完,但记得叫安公公端去热一下,夜里别喝凉的。”

翌日。

皇帝几乎睁了一夜眼,第二天就染了风寒,发高烧,连早朝都取消了。

皇后踏着清晨的阳光匆匆赶来,在门口拦下了健步如飞的太医院胡院正。

“胡太医,陛下如何了?怎么这个天儿还会染了风寒?”皇后急急询问。

胡院正捋了一把山羊胡,“无大碍,应是近来忧思过重,昨夜又受了凉,堆一起了才爆发得这么来势汹汹,现下老夫给陛下扎了针,烧已经退下,其余的慢慢养着,十天半个月也就恢复了。”

“不过,娘娘啊,陛下虽然正值壮年,但身体也不是青壮小伙儿那时候,得多注意,莫要过于忧思劳累,这次没大事儿也说不准下次,下下次,古话说积劳成疾积郁成疾都是有道理的!劳您多劝着陛下点。”胡院正继续语重心长的补充道。

皇后仔细听完,点点头,跟胡院正拱拱手,“辛苦您了,本宫会时刻记得叮嘱陛下多注意身体的。”

胡院正点点头,“这是老臣应当的本分,这会儿还得去太医院里给陛下抓药煎煮,就不多留。老臣告退。”

皇后颔首,“您且去,本宫也要进去瞧瞧陛下。”

两人说完后又互相见了个礼,分道扬镳。

进了寝殿,一大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皇后皱着眉,问侍候的小太监:“陛下可醒了?”

小太监刚要答,内间就传出皇帝略沙哑的声音,“皇后来了?进来吧!”

皇后走进去,只见皇帝倚靠在引枕上,气息有些萎靡,眼底青黑十分明显。

刚要开口,皇帝却眯了眼,拔高声音,问:“小柒呢?她怎么没来?”

皇后默了默,“天不亮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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