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鲤将刚到手的一百两全都推了出去,“您老给指点指点,谁漏的风?”

老吏立即拿起一封公文盖住银子,“笨蛋,还问谁漏的风,除了丰子铠还能有谁。”

张鲤惊道:“那个红眼睛的老头?他不是死了吗?”

“人死了,眼睛可没死。”老吏脸上满是皱纹,沟壑纵横,“记住喽,以后再对上云门宗的,光杀死人还不够,连眼睛都要杀掉。”

“难道眼睛还能说话?”

“眼睛不会说话,也不必说话,法眼自能记住看过的东西。”

“只要有个同样修有法眼的云门宗传人与那只眼睛对视,真实就会显现。”

张鲤道:“原来如此,多谢指点。”

“不必谢我,应该谢杜司领。”老吏的脸色有些缓和,“我儿痴迷术数,不通人情世故,跟呆子一样,今后与你共事,多担待些吧。”

“令郎是?”

“老夫庄霁,犬子庄算现为杜司领手下司卫。”

陆云战死于地渊,庄算便补了阙。

“好说好说,自己人。”

……

张鲤登上静夜司的高楼。

在第七层,外门牙牌上写了个“杜”字的,便是杜蘅小队的廨房所在。

廨房外门紧闭,张鲤轻轻扣了三下。

开门的是高小手,小手只是外号,真名叫高柳家。

“是张兄啊,少见你来,快进来,我刚泡上茶。”

高柳家为人落拓不羁,生得白净文雅,偏就五官不协,平时不笑的时候倒也没什么,一笑就糟了,不管多么和善的笑容在他脸上都显得很变态。

高柳家侧过身子,伸手邀张鲤进来,脸上的满是变态的诡笑。

张鲤不动声色,心中尻了一声。

都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高柳家伸出的手果真是娇嫩纤巧,如白玉一般细致温润。

高柳家精通医理,一双小手尤善妇科,常给产妇接生。“高小手”三个字,在凛州城各处闺阁枕席之间可谓是闻名遐迩。

廨房陈设简单,三张小桌,一张大桌,外沿摆满了案阁架子,将四张桌案围在中间。

其中有一个架子上摆着许多奇奇怪怪的花草,是陆云在时养的。

盆中水迹洇沁,看来大家都还念着陆云,时常来浇浇水。

高柳家拉着张鲤喝茶寒暄,庄算则一直在案头忙碌,写写画画的不理人。

“铁如风为什么不来上衙,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托关系进来的?”

高柳家笑道:“他比你的关系还硬。”

“家族经营矿产,将作监掌事之职非他莫属。”

张鲤问道:“我只知道蛤蟆山有石窝硝洞,还有什么矿?”

“灵矿,大大的灵矿。”

高柳家道:“听说你原本住在蛤蟆山,就没觉得在山上修炼比别处容易吗?”

张鲤一想,“还真是。”

张鲤初次修炼上清服气诀就是在蛤蟆山上,的确是进境喜人,如有神助。

高柳家凑上前,压低声音,脸上的诡笑更恐怖了,“你猜灵脉的源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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