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三啼,天光渐明。
长眠于屋顶的陈守拙,在恍惚间便感到身子有些温热,脸庞处也莫名增生了一股莫名的律动,于是猛地睁开眼睛。
没有给他适应光亮的时间,眼前一只小巧燕雀歹毒地喂他吃了一嘴鸟毛。
他嘴中苦涩,一口将鸟毛全盘吐出,又咳咳了两声,这才舒服了些。他扫视了周围一圈,发现酒坛子还在身旁,没什么记忆的他又握住坛口摇了摇。
可惜,没有酒了。
若有所思的他再往额间一摸,发现斗笠也没了。
陈守拙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又将视线从屋檐移到下方。
下方便是练武场,不过如今已经恢复原样了,丝毫看不出练武场上昨夜笙歌盛宴的半点痕迹。
陈守拙将刀背在身后,单手抱着酒坛,利落地踩着几个飞檐跳回镖局大堂廊道,没人看见他。他找了个地方随手放下酒坛,而后顺着廊道走到大堂。
此时的镖局大堂内,一切井井有条,该操练的操练,该斗武的斗武,与陈守拙刚来时见到的一样。
陈守拙扫视了一圈,没见着什么感兴趣的。说是这么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无事可做的陈守拙便又想着出门寻乐子。
不过梧桐镖局外,已有几人下人服饰、身材健硕的壮丁,神色严肃又步伐划一地抬着一个精致嵌金梨木步辇缓缓走来。
轿辇一路缓行,招惹了不少百姓的目光停留,百姓们纷纷驻足猜测轿辇中的会是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猜的荒谬,可一个个讲起来倒还头头是道,有几分真切。
陈守拙饶有兴趣地抱刀站在门口,看着迎面而来的轿辇,冷峻着脸不发一言。
轿辇一步一顿,煞有气势,只说这四人抬的梨木轿辇,就已超出了寻常商贾的范畴,需是一方高官或是世族权贵,方能乘坐这四人抬轿。
门口几个耳尖眼明的小厮早已拎刀禀报去了,所以等到那四人落轿镖局前时,镖局里已经几个有头有脸的镖头在门口候着了。说来也怪,那轿辇中的人等了许久也不下来,正当几人感到灰心骂娘时。
一只串着透绿玉镯的素手忽的从里头伸出,缓缓揭开了轿前的流纹锻布。这时,一袭玲珑烟纱青裙的女子笑着探出头,窈窕地迈出足以令人垂涎三尺的玉腿,扶着支撑轿辇的纵木挤身而出。
待她款款走来,众人也看了个透彻。
眼前女子明眸皓齿,头饰华冠,生着一张精致无暇的鹅蛋脸,冰肌玉骨,体态丰腴,不似凡胎。
刘文东咽了口唾沫,不能自己,在心中暗忖道:乖乖,真是个尤物!一旁几个镖头相视几眼,与刘文东看法无异。
此等女子,当真算得上是天女下凡了!
女子见众人没有作为,笑着微倾脑袋道:“不欢迎?”
刘文东一抖脑袋,甩了甩脸皮,率先让出一条道,伸手作请道:“欢迎欢迎,您这边请。”其他几位镖头动作如出一辙,只稍稍慢了慧眼识珠的刘文东一步。
姑娘捂唇莞尔一笑,向前踱步而去,心下暗暗道:梧桐镖局,小厮们倒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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