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轩天都城若一颗耀眼的明珠镶嵌在江左平原上,浩浩荡荡的江水自川江郡奔腾而下,汇入东海,与那气势恢宏的江水一同奔流不息的是无尽的财富与万般繁华,一望无垠的平原上翠波万顷直至天际,条条大路,来往的商旅络绎不绝。每当日落,华灯初上,万家灯火辉煌,竟将那江水染的有些刺眼,人群熙熙攘攘,不分昼夜,可谓极尽人世之繁华。
然而就在这天子脚下,京畿地区,却有这一处静谧之所,处处飘飞的经幡,仿佛阻隔了人世的繁华,摆放整齐的棺木诉说着哀伤。占地面积甚广,却几乎没有什么人气,这里是天都地区最大的义庄,收容着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整个地区位于天都城西南方,平日里只有装着尸体的板车被推进来,然后空车被推出去,只有那斑驳的木板,见证着他们的存在,这里的夜晚没有灯火。
忽一日傍晚,借着微弱的月光,一架破旧的马车在布满坑洼的小路上驶了过来,迎着那此起彼伏的寒鸦叫还有突然出现的凄厉哀嚎,不停地颠簸着,那样子倒像是因为恐惧而颤抖。
见那马车驶了过来,原本在义庄负责安葬的几个庄奴立刻围了过去。
马车刚刚停下
“大掌柜的您来了”
为首的管事看着马车帘幕后伸出来的戴着奇特扳指的手恭敬地说,那扳指上是一只被烈火燃尽的鸟儿。
帘幕的一角被车夫高高抬起,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面具的男人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推开管事的前来搀扶的手,利索地跳了下去。
“货准备的怎么样了”
男淡淡一句,冷若冰霜,听不出任何心绪。
“还在积极准备,和约定的三千相差有些远”,管事的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用余光感受着男子那面具之下的盛怒。
“无妨,加快速度”
意料之中的发怒并未出现,男子的话语还是那么冷,听不出任何苛责之意。
管事的愣了一下,急忙跟随者男子的脚步朝着义庄的矮楼走去。
那楼不高,仅仅二层,斑驳锈蚀的木板似乎挺不过一阵雨,残破的木门也似乎遮不住风,几名庄奴在男子走来之前已将矮楼的大门打开到最大,恭敬地站在一旁。
矮楼内,微弱的烛火仿佛在守护着秘密,男子镇定自若,迎着无尽的黑暗,富有节奏的步伐回响阵阵,忽而驻足,看着摆放整齐的残破棺木,幽幽地说:
“最近的原料不多嘛”
“大人,这几年朝廷放的粮多了,饿死的流民少了”
男子没有回答,径直走向内室,管事的摆摆手,会意的庄奴立刻将建筑的大门关好,继续在外边装着掩埋着,假装无事发生过。
室内更加幽冷阴森,连冰冷的月光都不舍得照进一丝光芒,男子面具下呼出来的空气,已经凝结成了白霜,透过面具上的两个空洞,男子的目光停留在屋内的一处屏风上,目光如炬,仿佛要洞穿一切。
管事的见状,急忙快步走向一边,将摆放在角落书架上的一个花瓶逆时针旋转了三圈,又顺时针旋转了一圈。
屋内霎时间响起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屏风后边的一处木板瞬间向两边裂开了,原来那竟是一道暗门,在屋内微弱的灯火掩映下,仿佛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兽。
管事的提着灯笼,走在前边,那男子紧跟着进去了。
顺着那延伸到地下不知多远的阶梯,能够隐约听到一声声骇人的吼声,那声音就像黑夜荒原之中,用尽全力嘶鸣的魔鬼,猛地窜出来,想要吃掉过往的旅人,把常年待在此地的管事的,也吓了一跳,险些掉了灯笼。
可奇怪的是那带面具的男子却依旧目光炯炯,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狭长的红色的斑驳腐朽的阶梯仿佛一只苍老的即将死去的巨蟒缠绕在刺入地底深处的柱子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倾覆倒塌。
骇人的嘶吼声逐渐将幽冷和静谧吞噬,萦绕在耳边,不断不绝,令人胆寒,不多时,已经达到了密室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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