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睡不着。”

兽医点了点头,“你是想这个办法想的才没睡着的吧。”

我很想说关你屁事,但我看着兽医的眼睛,还是点了点头。

兽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然后看向山下,透过山上轻薄的雾气看到一个破补丁一样的东西,那是我们的破烂院子,好像不是在和我说话。

“真是一个失了魂的家伙呢,想了一晚上,只是为了想一个可以混过去的花招,从来没有想过改变自己。

院子昨天晚上就翻啦,阿喆去找胖虎打架,因为胖虎说谁去谁就是欠火烧的劈材,欠耳刮子的苍蝇。”

老家伙看着我,我知道我不该惊讶,但我还是惊的“啊哈”一声。

我想象着阿喆被胖虎一只手给打倒,就像一拳打飞婴儿,我说半夜我都躺着不想动的时候外面还有嘈杂的声音,当时我还以为外面的两帮溃兵打群架呢。

老家伙给我表演了一个脸部错位的表情,模仿阿喆被打后的样子,“阿喆那脸现在就这个样子啦。团鱼,整晚都在找人借钱。干啥?他连衣服带枪都典当啦,今儿一大早就跑去当铺磨人去了。

他们都没有一条腿要治,就要去,就想这回能打个大胜仗,他们真想挣回来呢。你就不想?你从来不想。你回头看看,你也从来不看。”

我也站了起来,我回头,我回头就可以看见山下我们破烂补丁一样的破烂院子。我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执迷于自己的事情,没有留意到院子里的那些小小人影的鸡飞狗跳。

我转过头看着兽医,目光像胖虎那么挑衅,“我不干。看什么,看有什么用?想什么?想有什么用?去做一个炮灰?”

老家伙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心都沤的发霉了,想拿出来见见太阳罢了。

梗子,你聪明,你比他们都聪明,你知道整编的身体状况要从我这里过,你找对人了。

只要不是为了你那条腿,你说你想见见太阳,你想晒晒。你点点头,点头我帮你。”

他看着我,我瞪着他。兽医在良久的等待之后开始去摆弄我埋了一半了坟,而我看着破补丁一般的院子。

我这里看的不是很清楚,只可以看见模糊的黑点站成不同的方位,我可以想象出来,胖虎正在整死他们,而他们也想干趴胖虎。

点个头,老头就帮我营私,就有了医和药,我的腿也许就能保全。腿可以偷来骗来,或者像现在这样,被一个老好人眼巴巴的看着,他说回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笑的像皲裂的红枣,做一个傻好人。

兽医在忙碌中仍带着期待的看着我,挖坟这活很显然不适合他,他的身体支持不了这么大的活动量。长期随军伍的流离让老头比真实年龄还要苍老十几二十岁,他挖三下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捂着他的腰。

我梗着脖子,“我不干,我不点头,我不信,我就不信!”

兽医摇摇头,叹气,“又犟,这伤的是你自己。”

“这该是我的,我在讨债,我只是要回我的腿!”

“阿喆、团鱼、折耳,他们可没欠着你的,你就这样去了,就有一个真该去的去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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