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山深,连通西洲腹地“开目山”。
开目山是闭岳宗修士闭关清修之地,若不是有“绝天毒障”染黑万里净空,将两座大山拦腰横断,行人大可傍山而行,于虎豹山和开目山之间往返。
可惜,毒障磅礴,生自地底万里,自有人族起便绵延至今,扼之不尽。
非筑基修士且习得避毒之术者,要出入两地之间,只能乘坐飞舟往来。
照伙计小哥所言,这住店的筑基修士,只身一人,来这虎豹山,又打算只身一人,进那绝天毒障?
段离章断定,在这客栈落脚的修士,定不是等闲筑基。
难道,又是闭岳宗的天骄?
段离章思忖半晌,摸了摸脸颊边的琉璃耳饰,莞尔勾唇,随伙计小哥迈入客栈大门。
客栈里面是一座三层竹楼,外围一小院。沿着墙根,栽种着一圈茂密矮竹,中间架着柴堆篝火。
本以为这个时辰凡人应该是悉数入睡,却有三个少年夜猫铺了草席,正央求着一名青年男修讲故事。
问他修仙多年,可遇趣事?
一见这男修姿容,段离章立即不困了。
她认得这男修身上穿的闭岳宗弟子服——黄衣绣岳,金丝纹路,腰缠白玉带,是闭岳宗亲传弟子才有资格着身的服饰。
他的形貌,与她当年招惹的那闭岳宗元婴峻极真君有几分相似。
莫不是遇上了峻极的血脉至亲?
段离章觉得自己真是走大运了,朗声道:“若仙师不便给孩子们讲,不如我来。”
伙计小哥也是位捧哏,殷勤给她指座:“姑娘有何奇闻相告?”
钟翊闻声抬首。
恍惚见那出声的女子走近,身后如绽仙昙。
可眨眼间,她周身的仙气散去,只遗一张月下美貌,有病色初愈之态,惹人生怜。
她并未于伙计指的座位坐下,而是掸了掸白裙,自顾自地坐到他身边,拾起一旁的柴火,朝着篝火扔了一块进去。
段离章抱着双肩道:“这山中好冷,仙师可介意我这凡女与你同坐?我胸无点墨,肚子里的故事却从搜罗了许多,可愿意听上一听呐。”
三位少年人连连拍手称好:“想听,想听,姐姐快讲!”
“姑娘若愿替我,求之不得。”钟翊温和平易,霎时如获大赦,无奈道:“我正愁无故事可讲。”
因家中母亲从来无视仙凡之别,钟翊也耳濡目染,三个少年人拉扯他半晌,他未曾觉得困扰,只是他素来不爱八卦,又勤于宗门修炼,实乃想不出可以说道的故事。
而钟翊的师尊兼生父,乃是闭岳宗的元婴大能,峻极真君。
峻极真君总说这修仙界尚未安宁,邪魔环伺,自打钟翊出生,便忧心忡忡,生怕他这唯一血脉,一出宗门便被人掳去。
钟翊问何故,峻极不答,目光躲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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