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吟诵圣贤之言，林丘还不以至于陷入巨大的怀疑与震惊中。
但李叔同的《送别》是公元一九一五年诞生的，也就是一个近现代的产物。
也可以说是现代的流行词。
如果说玄寂不是穿越过来的，林丘很难相信。
玄寂长老似乎察觉到弟子已经停下脚步，于是也站在石阶上，扭头眺望西山：
“这下你一定很好奇了吧？！”
林丘脸上浮现“我懂，我都懂”的神情，于是蹬蹬蹬跑到玄寂身边，“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他觉得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只是在配合玄寂的表演。
玄寂挺直腰杆，继续迈步而上，“很久以前，我经常做着同一个梦，梦见我躺在病床上，每次睁眼都会见到白花花的天花板，每次耳边都会听到病友在唱《送别》......”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是那个地方吧？
林丘心中突然有不详的预感，而且觉得青龙山这三个字越来越熟悉。
而且是经常逛弱智吧的时候可以看见。
“这个梦时长时短，长时我心情似乎非常好，能够正常与医生交谈吃药，甚至还可以和病友一起唱歌。短时...我正在发病...在被医生打过镇定剂后就会迅速睡去。”
玄寂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古道中途的长亭外，然后转身走入。
显然，他还不想回到大殿。
但林丘抬头沿着道路往上望去，已经可以见到耸立的宫殿。
单单是见到部分，就觉得青龙山的宫殿不同寻常，气势磅礴。因为每次看去都会有新的变化。
林丘并没有急于一时，而是沿着石阶走进小小的长亭之中：
“想不到青龙山真的有座长亭。”
他这属于没话找话。而玄寂当然不会受到他的影响，而是继续诉说自己奇异的梦。
“有一次，我的梦很长，足足在梦境中待了一个月，甚至让医生以为我的病情稳定了，放我离开病房。来到医院楼下，我才见到那几个明晃晃的大字——‘青龙山精神病院’。”
听到这里，林丘几乎跳了起来，脑袋甚至冲撞到亭顶。两者都比较坚硬，只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真是青龙山精神病院啊！
他又想起了凌巨鲸的善意提醒，落地之后捂着脑袋，连惨叫都忘记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作为宗主的凌巨鲸当然听不到他远在青龙山的呢喃，即使在面前听到了也会装作听不到。
当然，给几万灵石可能就听到了。
玄寂坐到长亭的石椅上，靠着柱子露出慵懒的模样。仿佛在梦中时，他就是这样晒太阳的。
“我知道我在哪里了，也抬头看见了医院外的那些高楼大厦，也低头看见了开进院里的跑车......”
说到此处，玄寂扭头看来，眼神之中极具深意。
林丘在问心湖中的一幕幕，他当然不会忘记：
“所以你是来自梦中世界的人对不对？”
被人猜到了，林丘只能诚实地点头承认。
在精神病老头面前不敢不承认，谁知道他不会突然发病，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不过就算他不发病，到了眼下这一步，也没有必要不承认了。
“任何事情都有结束的那天，我的梦结束之时我死在了青龙山。”
玄寂说着闭上双眼，在回忆那个很久的梦，嘴里哼起《送别》，阵阵熟悉的旋律从他嘴边流出。
仿佛回到了那个温和日丽的午后。奶奶拿着一把扇子不停地扇，小林丘在一股又接着一股的微风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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