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祠堂失火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在这养伤的半个月,古越通过各种渠道探听家中的风向,大致搞清楚了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英名赫赫”。
古家从上到下,乃至于整个定方郡城都在传诵古越的英名,说他是为了妹妹而奋不顾身越级战斗的英雄。
古越以炼气四层之身,同时迎战两位炼气七层,并且惨胜幸存,简直骇人听闻。
恐怕不止炼气七层,如果刺客单是炼气七层的话,又怎么能近乎无伤地打断古瑶的腿呢?
在族人和百姓们的眼里,仅有炼气四层的古越死死地将炼气七层的古瑶护在身后,替她承受了绝大部分伤害。
随后,古越看准时机,使用价值连城的符宝秒杀了一人,接着又用长枪偷袭,洞穿了另一个人的后背。
家老们重新审视起古越的才能,他们原本以为古越只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谦谦君子,没想到他的战斗天赋也如此之强。
古越简直是定方侯古鹏在世,再现了古鹏在战场上的神勇。
经此一役,古越算是彻底坐实了定方侯这个爵位,收拢了民心,没有百姓不服他的。
“定方侯古鹏有一正妻一平妻三妾,四个儿子四个女儿。”
“二十年的时间里面,他的儿子全被我害死了,只剩下我自己。”
“原本我是有弑亲篡位的嫌疑的,现在是完全洗清了。”
“我这样舍生忘死保护妹妹的好哥哥,又怎么可能是谋害嫡子、篡夺爵位的凶手呢?”
“我还得感谢古瑶的刺杀呢,哈哈哈……”
古越坐在床上默默思量着,他心情愉悦,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越儿,你醒了吗?身体好些没有呀……”
一个身着轻薄彩衣、身姿妖娆的美艳妇人走进了房里,她端着一个果盘,嘴里不停地说着些关心的话语。
“娘——我没事了,家老们给的药很好。”古越甜甜地回道,脸上满是灿烂的笑。
“药再好也要乖乖养伤啊。”
素锦扭着丰臀坐在了古越身旁,扶着他慢慢躺下。
“娘,不用的,哎哟哎哟。”古越轻柔地挣扎着,最终还是顺从地躺下了。
闻着素锦身上呛人的脂粉香味,古越心中暗骂:骚货!早晚有一天把你杀了!
素锦并不是古越的亲生母亲,她是戏子出身,在最风光的时候退隐江湖,给定方侯古鹏当了小妾。
古越的生母是个无名无分的奴婢,地位如草芥般低贱。她在打扫宴会的时候被醉酒的古鹏侵犯,怀上了古越。
古越刚生下来没多久,素锦就把古越抢去当自己的儿子了。
古越的生母由于过度思念儿子再加上积劳成疾,没有几年就病死了。
也就是说,素锦是古越的杀母仇人,而古鹏既是始作俑者,又是帮凶。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素锦唱着浮艳的青楼词曲,期望以此来哄古越入睡。古越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做的,她也不会唱别的。
古越听着听着,眼角居然滑下两行清泪。
“怎么了,是娘唱的不好吗?”素锦慌乱起来,连忙停下了哼唱。
“不。”古越抹了抹眼泪,扯谎道,“是我想到了半个月前的战斗,悲从中来,再难止息。”
“如果我死掉的话,就再也听不见娘亲甜美的歌声了。”
“没事的,没事的,咱们越儿福大命大,娘永远在你身边。”素锦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安慰,古越在她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嗯。”古越直起身,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娘,你能再给我唱几段吗?”
“好,娘给你唱。”素锦展颜一笑,又拉开了嗓子:“沙上并禽池上瞑,云破月来花弄影……”
听着她轻柔妩媚的歌声,古越的思绪却是渐飘渐远。
他的脑海里面响起了另外一个清新质朴的女声。
“清江水哟……清又清……清江水哟……弯又弯……”
这是古越的奴婢生母吟唱过的民谣,古越只听过一回。
在古越成为了素锦的儿子之后,古越生母的真实身份和名字就成了禁忌。
古越根本不敢去打听生母的名字,也不敢走近生母居住的小院,生怕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
他只能扮演一个懵懵懂懂的婴儿,在素锦的抚养下渐渐长大。
可怜的古越,活了二十年只见过自己的生母一面,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古越依稀记得,生母的小名叫小棠,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有着细细的柳眉和瑞风眼,面容和神态温柔又恬静。
古越怀念着生母的脸,内心悲痛不已,他倚在杀母仇人素锦的怀中,流下了这辈子最后一滴真挚的眼泪。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因为任何人和任何事物而哭,他将在追求成仙、追求更加强大的道路上一去不返,用尽一切正当和非正当的手段,谋夺变强的资源和契机。
“娘,我想去看看瑶妹。”
良久,古越平复了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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