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活着

平台竖立起几块一人高的木制挡板，木板饱经日晒雨淋，如今已是又脏又脆，呈现出一种年份久远的黑褐色。挡板后依稀可见藏着几个杂兵活尸，它们的红眼睛透过木板间的缝隙偷瞄着李剑秋。

李剑秋目光越过挡板，平台对面是一座改造成箭塔的低矮民宅，拿着轻弩的活尸蹲在留有阻击豁口的石头低矮围栏中，把一根弩箭放进弩中。民宅房门紧闭，边上是绕上房顶的楼梯，楼梯边上用几块厚实的木板搭到旁边高楼的墙壁缺口。

不，不是高楼。

李剑秋仰头，没想到是一座如楼房一般巨大的桥墩，和几座塔楼一起支撑的巨桥把天空分割成两半，让底下的李剑秋差点透不过气了，感受到了巨物的威压。

李剑秋扭头，平台右侧也是一个楼顶平台，一样低矮的起不到拦截作用的石制围栏，用石板连接着。里面两个手持铁盾与长枪的活尸在堆积的木箱周围来回巡逻。

弩箭又瞄准了自己，李剑秋收回视线，缓慢走上眼前的平台，眼睛紧盯着那把弩。弩箭从弩中射出，李剑秋闪身，弩箭带着尖锐的声音从身边划过。他开始怀念木板盾了，虽然很垃圾，但面对箭矢还是有点用处的。

李剑秋谨慎地与挡板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挡板后的活尸们见偷袭无望，砍碎挡板冲了出来。这些家伙实力太弱，穿着破布，握着断剑，要防御没有，要攻击也没有，李剑秋三两下就放倒它们，虽然以被弩箭射中手脚为代价。

李剑秋滚到一边的挡板，拔出身上的两个弩箭，开始往嘴里灌原素瓶。当他伤口痊愈，身后的挡板也被弩箭射烂，散成几块掉在地上。

他抓起地上活尸尸体，故技重施，把尸体挡在身前作盾牌向弩箭活尸冲去。活尸急忙瞄准，试图射中后面的李剑秋，但是距离很快拉近，它不得不扣下扳机。很可惜，弩箭并没有正中李剑秋的脑门，它带着李剑秋的耳朵飞了出去。尸体撞掉活尸的轻弩，它还没抽出断剑就被李剑秋敲爆了脑袋。

解决完这些杂鱼，李剑秋望着另一个平台上的两只枪盾活尸，发现对方无动于衷，依旧在那里走来走去。李剑秋自然也懒得理会它们，他不想和一边竖着铁盾格挡、一边用攻击距离远的长枪猥琐戳击的活尸在一个堆满箱子的楼顶表演杂技。

他转过头，发现了他心心念念的篝火。

透过墙壁的巨大豁口，能清楚看到篝火就在边上的桥墩里面，缺口与脚下的平台只有一块厚木板连接着，木板悬在十几米高空随风轻轻摇晃。

走在上面的李剑秋感觉比面对巨龙还要惊悚，好在最终有惊无险地进到里面，坐到篝火边上。

桥墩比他想象中要宽敞一些，并不是完全实心的，周围的厚厚的墙边还建造着旋转往上的石阶，可惜已经断掉了，碎石堆积在一旁。头顶的平台上有一架折叠起来的生锈铁梯子，他跳起来，发现并不能够到。

篝火此时只剩一丁点火苗在垂死挣扎，下面的埋在灰烬中的不死人骸骨清晰可见，当李剑秋的手触碰到贯穿骸骨的螺纹剑时，火焰燃起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快要见底的原素瓶补满。可惜，这附近看来没有防火女，原素瓶只有五口的量。他不是觉得五次不行，只是这分量确实没有十次来得更有安全感。其实，当看到熄灭的篝火就该知道了，因为灰心战士说过防火女是有防住篝火熄灭的职责的，他只是有点侥幸心理。

说起灰心战士，李剑秋自然想到他关于变成活人状态的对话，而现在条件似乎是齐全了。

李剑秋对着篝火默念祈祷，握持人性的手激动地颤抖着，他猛地握紧拳头，被捏碎的人性如水一样渗透进他手掌，在他身体里飞速游动。

剧烈的疼痛突兀地出现，李剑秋感觉脑袋被无数的针反复穿刺，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浮现、闪过。

他双手抱头，痛苦地发出一声惨叫，晕倒在篝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