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龄好整以暇地看着,嘴角满是讥诮。
“怎么样,鉴悬,看着挚爱之人惨死在眼前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惜你来晚了,没看到最精彩的部分。不过没关系,我讲给你听哈,你最爱的女神,就是被你至亲的父亲哄骗的,我把他变成了你的样子,她居然就傻傻地自己自毁神体,掏出了赖以维系生命的骊珠,血淋淋地捧到我面前!
然后呢,你的好父皇,亲手,剜出了她的心脏。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想成仙成神,想长生不老……,那时候你在干什么呢?噢,想起来了,你在给他祈寿,费尽飞牛二虎之力求来的可怜巴巴的二纪寿元,他根本就不稀罕,你说你,是不是很可笑!
呵呵,对了,还有你的这些好子民,你拼命征战换来的天下大治,就是为了让他们举着刀叉,来残忍分食你挚爱的女子,哈哈哈,这种感觉怎么样?你的心,是不是在滴血,是不是在恨?恨不得生吞了这天地?
哈哈,上古第一大神又如何?当我们身份平等,你也一样,要忍受这无尽折磨……”
百龄的每一句话,都像刀一样扎在易阳的心上,他虽已登仙,可是还没有时间完全恢复属于鉴悬的那部分记忆。意识还只停留在属于凡人易阳的身上。
顺着百龄的话,他看向千疮百孔,毫无生息的青丝,哪怕现在他已经拥有神力,依然救不回她的性命。
目光转向易之奇,他被易阳剑斩了一臂,此时正滚倒在高台座下哀嚎,可是没有人敢上前为他止血包扎。他的面目扭曲,眼含怨毒,披发散髻,一身血污,哪还有半分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帝模样。
再抬眼,看向更远处躲躲闪闪的众人,他们面露着惊恐,一张张胆小怕事老实巴交众生像,可袖子底下的凶器,还隐隐闪着寒芒。
诚如百龄所说,他曾大爱这世间万千生灵,而这世间却对他报之以彻骨之痛。
或者,这些鉴悬神尊真的无法感知得到,只有他从九天之上跌落,沦为凡尘最不起眼的普通凡人,才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世间万般苦痛的辗压折磨,即使是神的意志,也会痛彻心扉,难以承受!
这时易之奇已经挣扎着从高台下面爬了上来,他看到了易阳身上闪烁的华光,知道他已经破境成仙,不由得又惊又喜。
“无疾,无疾吾儿,不是寡人,不是寡人,是她,都是她控制我的,我,我是现在才清醒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父失去了一臂,血流不止,好孩子,你快快用你的神力,把我恢复如初。啊不,点化我,点化我也成仙!”
对于刚才的惊变,他已经反应过来,这一切不过是百龄用来攻击易阳的武器,他只是被她利用了。原本他孤注一掷地认为只有百龄才能帮他实现长生不老,可是现在易阳是神仙了,他也有这样的能力了。而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父子血缘关系,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不管自己,笑话!
易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再低头看看怀里无声无息的青丝,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神力输出的力道,只恨不得一息间把身上所有的力量和生机都传给她。
可全都无济于事,她已经死了,一皆是徒劳!
“当初,我的一缕神识无处可依,就要消散,才不得不依托于舜英仙子的身体里出生。我是上古大神鉴悬,不是你与舜英的孩子。你当年曾受重伤而断腿精绝,根本不可能再有孩子。”
易阳冷冷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世,这是关于他出生前的记忆,直到此时,他才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就是寡人的孩子,你怎么会不是寡人的孩子呢!”易之奇喃喃着,脸色却越来越黑,细细回味,好像易阳说的确实是对的。
当年还他以为是自己老当益壮呢,他太信得过舜英的人品了,她这简单的一生里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男人,不是自己的还能是谁的!
可他确实是在受伤之后许久没有过孩子了,虽然他身边的姬妾无数,可除了舜英仙子外,再没有任何女人怀过他的孩子。
易之奇细细回味,不觉又惊又惧,如果易阳不是自己的孩子,他还会放过自己么?
回想这些年来自己对他做的一切,若没有父子亲缘的加成,那么就都变成了毫无底线的压迫,但凡他还有一点血性,那么反过来被生啖的人怕是要换成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易之奇已经在心底打定了主意,打死他都不会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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