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冬带领两名战士从仓库里取来了简易封闭的材料——几把铁锹、一大捆镀铝薄膜、十余节1米长的钢管。

尚冬指挥现场的战士在坍塌洞口周围用铁锹挖出了一圈20厘米深的沟槽,然后将镀铝薄膜覆盖在坍塌洞口,再用钢管把薄膜压在沟槽上,最后再把沟槽用土填埋压实。

与此同时,董博阳与罗刚分别联系上了省文物局和地震应急小组,将发现秦始皇帝陵西墓道坍塌洞口和两名武警战士失踪的情况向上级作了口头简报,请求上级指示。

天已经蒙蒙亮了,上级进一步的指示还没有到来,罗刚、董博阳、尚冬等人疲倦地围坐在一起,几名武警战士持枪伫立在已经进行了简易封闭的坍塌洞口边,东方天际泛出的亮光被高大的封土堆遮蔽,从他们视角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周边透射出暗弱星光的巨大剪影,看不到封土堆上的任何细节,如同一幅神秘莫测的巨画,就像千百年来人们在埃及吉萨高地和墨西哥特奥蒂瓦坎看到的景致一样。

没有人说话,沉默是因为沉重,在他们的身侧地下,隐匿着一个埋藏了2000多年的地下宫殿,隐匿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隐匿着对千古一帝无限的猜想,而今天,大自然用它莫测的力量打开了这个隐秘所在的一角。

通讯兵除了不断地把从卫星车载站获得的省应急小组发来的震情信息汇报给罗刚和董博阳,还直接向罗刚传达了一份省应急组的直接指示,让他立即带队到封土堆南缘进行实地勘测。

命令内容十分明确,省应急组数据分队刚刚分析了无人机拍摄的震区红外成像图,发现震区地面出现数条南北走向的暗影,长度不一,如果不是放大对比,暗影宽度在遥感视图中几乎不可见,其中秦始皇帝陵封土堆东南至骊山脚下出现一条长度近1.6千米的曲折暗影,时断时续,北向至帝陵封土堆100余米处消失,经地震专家判断,疑为地震造成的地裂缝,如确为地裂缝,不排除地面可见范围下延伸至地宫的可能。

命令要求罗刚协同秦陵博物院领导同志带队进行实地勘测。一接到省应急组指示,罗刚几人立即面面相觑,刚刚在下陈和秦唐大道交汇处遇到的那一幕几乎让他们肯定,无人机拍摄的那条暗影就是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那条地裂缝。

命令由通讯兵口传,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来自博物院的三人面色变得十分凝重,片刻的沉默后董博阳终于开口:“罗队长,这可能是最糟糕的情况。”

罗刚问:“为什么?”

董博阳指了指身边刚刚进行过简易封闭的坍塌口说:“这个洞口下面,最有可能的是地宫的西墓道,虽然地震暴露了墓道,但这跟地宫中间至少还隔着有一两道门,可能还不至于对地宫内的气密环境造成毁灭性的破坏,但如果刚才我们见到的地裂缝直接延伸到了地宫,撕裂了地宫的夯土墙、石墙,那后果不堪设想……”

罗刚不解地问:“据我所知,关中地区遭遇地震也不是一次两次,明朝的时候华县大地震比这次震级要高得多,也没有听说对地宫造成什么破坏啊?”

“我不是地震专家,至于为什么更大的地震没有对地宫造成破坏不得而知,震中位置、震源深度、地震波的传递方向都是影响地震破坏力的因素,虽然从累积的勘测数据来看,之前的地震没有对秦陵地宫造成毁灭性的破坏,但也可能地宫的结构已经造成损伤,变得很脆弱,这次地震就有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说完这话,董博阳长叹一声,神情变得更加暗淡。

罗刚又问:“即便如此,地宫只要没有坍塌,破坏也不会是毁灭性的吧?”

一直沉默的尚冬开口:“对我们这些文物保护工作者来说,那也许就是毁灭性的!一旦地宫出现裂缝,地宫周围的土体应力场、超孔隙水压力都会有相应改变,就有可能出现地宫渗水,地下防水堤局部坍塌,如果不能及时修复,地宫边坡出现压力失稳,大面积的坍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另外,地宫的稳定性还包括空气环境、湿度、温度等,一旦这些环境破坏,对里面所有的文物来说几乎都是毁灭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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