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议定,众人开始忙着张罗布置。几个人跑去各商铺取鞭炮红烛,还有去帮忙打散酒,买肉菜的。镇人皆感大快人心,大家都纷纷向这一对新人免费提供物品,地点也选在了与草屋稍有点距离的一小片旷场上,几乎要成一场公家办的婚礼了。
忙到入夜,一切差不多都准备停当了。乡亲们在旷场上摆开七八桌酒饭,吃喝起来。三人谨慎,觉得依然不便在人前大肆露面,婉拒了首席的位置,只命人送了些酒菜过来,三人便坐在草屋后一座简陋的小棚子里。
因为有冷怀璧在场,他们不能讨论“剧情”“书”的问题,只闲聊了一些世界内部的事。阮念尘又不会吃酒,坐久了便有些不自在,一只手只是把玩那个粗糙的白瓷酒杯。看看到了子时,他站起身来,道:“我去监督那全老爷。正好也能制止埋完后村民哄抢引发纠纷。”说完喝了一小口酒御寒,便暂时离开了,棚中只剩叶玉贞冷怀璧两人。
这泥瓦糊的棚子虽远不及那游廊诗情画意,月笼云纱,树影款摇,也自有一番乡野韵致。况此刻两人独处,心境与前一回又是大不相同。石桌,石凳,薄酒,冷月,残雪反射着月光,四周漫着一股淡淡的寒凉。
叶玉贞微微仰头望向夜空:“这一路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啊,师兄。”
指甲轻扣杯沿,杯盏发出好听的“叮叮”声。叶玉贞好像有些醉了,蜷起双臂趴在桌子上:“这趟没头没脑的行动,也不知道结果几何,最终能不能找到敌巢。师兄既然是门中重要战力,何苦陪着我干耗时间?说不定回到门中,另接几件任务,还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冷怀璧看着她道:“这件事情我既已插手,便得负责到底。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况且,此行凶险,我放心你不下。我认为值得。”
他这一番话如同哑谜般,飘过来,飘过去,听起来好像是这样,用另一种解读的话,又能变成另一种意思,就是不肯落在实处。叶玉贞可是忍不了了,她一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直起身来:“冷师兄,你心悦我?”
冷怀璧手中箸猛地停了,动作骤然僵住,远远地从旷场那边传来一阵炮声,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闷雷炸得五雷轰顶。他没想到,时隔数月,这个问题又自她的口中被甩到了自己眼前。上一次他自己心中有确定的答案,而这一次呢?
他到底是为什么还要跟在她的身边?
“咣”地一声叶玉贞把酒盏在桌上猛地一顿:“你不说!好,我说!冷师兄,我心悦你!”
冷怀璧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叶玉贞也跟着站起来,步步紧逼,跨到他跟前:“别把我看轻了!我只是不愿不明不白的。什么不能出口的事?我说了,有什么不可以?”
冷怀璧道:“你...你不是和那位阮兄...”
叶玉贞道:“阮微是我朋友。”她目光中一派坦然。他信了,她说的他一直都信。
叶玉贞继续向前紧逼,冷怀璧手足无措地退却,她始终牢牢盯着他的眼睛,无畏又执拗:“我说这话并不是要强留你!你想走便走!我告诉你,我不欠你的!落水那天你救我,懒回顾我救过你一次;之前你在山上救过我,但小时候煎药那回,是我替你顶的包!你若不愿,我绝不会打着“报恩”的借口死乞白赖地沾在你身边。我不用你的保护,我只是想和那位师姊一样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冷师兄,我心悦你,如何?!”
冷怀璧的后背触到了墙,被墙角的砖头绊了一下,向下一滑,身量登时矮了半截。本来他站着比叶玉贞要高一个头,现在生生比她矮了半头。叶玉贞伸手抓住了他的脖领子,就在二人都以为她会吻上去的时候,一股女孩本能反应一般的东西又把她挡了回去,她忽地放脱了他,抽身往回匆匆走去。就在她走了几大步后,冷怀璧铿锵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剑予你,不复还,心予你,亦不复悔。”
“这就是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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