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衡和祭司的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

他翻来拂去地就是说些“无论如何你不能把自己放在危险之中。”“现在还不是告诉你一切的时候。”“你不用知道跟仪式相关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车轱辘话来回转。

“我希望与你一起分担,不行吗?我想为桃源做些什么,不能够吗?”衍衡红了眼眶。

他终究有些不忍,嘴唇开合几下,手欲向衍衡伸出,在即将碰到她脸颊时,又收回了手。衍衡却向前一步,贴住。他好像被烫着一样,匆匆缩回手。

“你知道的,我想更了解这场以牺牲我们桃源人为代价拯救桃源的仪式,我想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们的土地灾难不断,我们明明是神的子民!我想离开屏障,为我们找寻不再以牺牲换取短暂太平的办法。最重要的是,我想更了解你,我想为你分担,不仅是出于王太女的职责。”衍衡湿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祭司……”

他后退两步,丢下一句“再给我两天时间,等我把一切处理好。”就逃也似地转身离开了。

衍衡虽然佩服祭司的这份责任感,可也因此太狠他的自负,什么都想自己承担、自己处理,她现在预感非常不妙。如果不赶快搞清楚这一切的话,她真的很害怕,他为了让仪式成功,在无人成为祭品的情况下,付出了其他什么代价。

四下无人,讲堂中央一片空地中,剑影翩翩。

剑光中,一人如同灵蝶穿梭,身形轻盈,上下翻飞;又如同千军过境,劈砍之姿有势如破竹、千钧难当之意。

在横挡剑势时,此人有以柔克刚,化干戈为无形之道;在穿刺剑势时,此人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直捣黄龙的架势。

收剑于掌心符纸,不出所料,这等剑术天才便是仲夏。

“啪啪”衍衡忍不住抚掌称赞,“仲夏真不愧是北方剑岭的传承人,你如今的剑术,恐怕桃源年轻一代全都难出其右啊。”

“衡殿下!”仲夏收剑的瞬间,便敛去一身锋芒,从“千万人吾往矣”的凌寒剑客,瞬间变成了一个害羞内敛的少女,“我……我的剑术算不上什么,我们家族年轻一代许多有如此出众的剑技,倒是我的兄长,仲安,他是唯一继承我们家族置换术的小辈。仲安也跟您一样被选中参与桃源仪式,他在第二日,殿下,兄长之前提到,他很想见您。”

仲夏提到仲安时,脸颊泛红,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细碎期待的光芒。

衍衡沉吟,“我亦是如此。你可以带我去探望下仲安吗?我应当好好感谢他对桃源的付出。”

祭司之前同衍衡说,在仲安、未央结束她们当日各自的仪式后,便差人将他们送往各自家乡。但是衍衡和未央此时却在前往京郊的驿站看望仲安。

路上,仲夏告诉衍衡,除北方剑岭代表——也就是她本人外,仲安确实应当桃源仪式一结束,便返回都城,虽然理论上时间也没有这么紧凑,但鉴于祭司大人已经给他们准备好厚礼和车马,并已将仲安安置于上,仲安回去修养也无甚不可。

但是,蹊跷之处在于,仲安竟然串通小厮,让他扮成自己的样子,半路偷偷溜了出来。

仲夏还记得仲安摸到学宫宿舍时,他脸色苍白,还不停摸着自己的一圈脖颈,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什么,仲夏也没明白。

仲夏当时想,既然兄长不愿意回去,自己就在京郊给他安置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上几天再启程,应该也不妨事,兄长是有功之人,祭司大人会理解地。

谁成想,仲安不是神出鬼没,忽然消失,就是在有一次,仲夏到处找不到仲安的踪迹,在驿站房间里焦头烂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突然出现,坠落在仲夏面前,没有一处伤痕,也没有半点意识。

“那是什么时候?”

“那是在,仪式的第三天,时辰……具体我记不清了,好像……对!好像就是在传出仪式成功的消息的时候!那大概就是在殿下进行仪式的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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