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子的爷爷在2013年是83岁。

他应该在1930年出生,因此在1956年时他是26岁。

爷爷在那之前,已经在县公安局工作了7年了,1956年县里成立了粮食局,开始的时候是叫“粮食系统”。第二年就开始在一些地方修建粮站,那时候的粮站就是先圈一个100亩左右的大院子,有4米高的围墙,是用土夯起来的。然后砌一些有五六米高、七八米宽、椭圆形状的大粮仓,顶上有个大的通道口,也是进粮食的地方。下边有一个小门。农民们来交公粮,也就是储存粮食的时候,就搭一个木板架子,他们背着装满粮食的麻袋,通过米板架子把麻袋背上去,人站稳定后,用一只手解开绑住麻袋口子的麻绳,”哗”地一声,粮食就从麻袋里流入到粮仓里了。

粮站的大院子里有四五十个这样的粮仓,和后来我们看到的电影电视里清朝时候储备粮食的情景一模一样。如果周围城市需要粮食了,就会到这里来调粮食,最早的时候是马车,后来是汽车。因为城里不可能修建这样的粮仓,一是没地方,二是农民们如何把粮食运过去呢?把粮仓修建到农村,他们就可以赶着马车、牛车、驴车来交公粮。不知道有句话听说过没有:交公粮、卖余粮。

那时候的粮站管理非常严,每个粮站都有武器。有二个原因,一是那些年代粮食属于国家的战备物资很重要,而是,人们都很缺粮食……。

爷爷的粮站里就有二支枪,一把枪是手枪,叫不出名字;另一把是在南斯拉夫电影“桥”上看到过的卡宾枪,但是一次只能打一发子弹了。

这些枪并不仅仅是为了粮站的保卫,更多的是为了威慑和控制可能出现的不法分子。在当时,由于社会秩序尚未完全稳定,粮食是大家生活的重要保障,因此粮站的安全至关重要。这些措施虽然看似严厉,但却是为了维护当时社会的稳定和安全。

这些,都是苹子慢慢听慢慢说起的。

苹子以前听妈妈说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她虽然生活在一个和平稳定的时代,但通过妈妈给她的介绍,她能够体会到50年代那个动荡而艰难的时代。这些关于粮站的历史故事,让她对家乡的历史和爷爷的经历有了更深的了解和感悟。

在那个时代,粮站对于当地人来说不仅是提供粮食的地方,更是重要的社会中心。人们在粮站不仅可以解决温饱问题,还能与村里的邻居们交流近况、倾诉心事。粮站里的粮仓虽然简陋,但在当时的农村,却是稀罕物。村民们每到收获季节,都会争先恐后地将自家收割的粮食运到粮站,交给工作人员统一储存。这种集体意识和合作精神,使得农村社区更加团结。

而粮站工作人员的任务也十分繁重。他们需要不断地监督粮食的储存情况,确保粮仓的安全,防止鼠害、虫害等问题的发生。同时,他们还要及时处理来自村民的各种需求和意见,做好与上级部门的沟通协调工作。在这样的环境下,粮站工作人员不仅需要有过硬的业务能力,还需要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在粮站工作期间,爷爷经历了许多挑战和困难,但他始终以一颗坚定的初心,为村民们提供最好的服务。他深知粮食对于每一个家庭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尽心尽力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随着时代的变迁,粮站逐渐走向衰落,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的粮食流通体系。然而,对于那个年代的人们来说,粮站承载着许多美好的回忆和情感。每当爷爷讲述起粮站的故事时,苹子总能感受到爷爷眼中闪烁的光芒和对往事的眷恋。

在苹子心中,爷爷是一个充满智慧和温暖的长者,他的故事不仅仅是一段历史的记忆,更是一种珍贵的文化遗产。这些回忆让苹子感受到家乡的深厚底蕴和人们之间的深情厚谊,也让她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时光流逝,岁月更迭,但那段关于粮站的记忆却永远铭刻在苹子心中。

苹子听妈妈说过,爷爷早年粮站站长。救助过很多粮站边上的农民。

那是在这1974年前后吧,中国和前苏联关系特别紧张,据说他们在边境上准备了上百万军队,随时准备进攻。在XJ北方乡下农村,甚至经常性地组织农民夜晚拉练,带上炒好的面粉、被褥,脸盆等等,一拉练就是一个晚上。大家也就无心种地,就出现了粮食不够吃,就算是苞谷面再惨进去麸皮,有些人都吃不饱。

粮站周围也就这一个村子,村民们到粮站来“借粮。”

粮站,是是国家的粮食储备库,谁敢跨进粮站大门强行拿粮食,就和到银行抢钱没有任何区别,粮站的二把枪就是干这用的。

在快要死人的时候,爷爷打开了粮站大门,他让村民们在粮站大门站着等着,他用站里的人拉车车往外拉麦子。当时粮站的地面都是软土地面,虽然洒过水,也经常找些大点的石头来人工压路,但还是比较软,一次也只能拉二袋麦子,一袋麦子不到90公斤吧。

那晚,月黑风高,只有地上的吗咋声在响。

粮站的大门就一直开着,虽说村民都快要饿死了,但硬是没有人过界一步。

因为,爷爷说了:我往外拉麦子,是我自己的事情,要是掉脑袋,也是我掉。你们要是进来抢,就是和粮站过不去,就是和国家过不去,等我把这二把抢里的子弹打完了,你们再把我打死。从我腰带上把粮库的匙拿走,你们就可以拉走麦子了,不然得话,就给老子乖乖站在在这里等着。

300多男女老少,鸦雀无声,无一人往前,只是看着爷爷一趟一趟往外拉麦子。

粮站的七八个干部,远远看着,没人说话,没有阻止爷爷;没人帮忙,也没有人反对,更没有人做任何文字记录。

据说,爷爷一共拉了将近100多袋麦子。

要把麦子装进麻袋,再放到手拉车上,再把手拉车推到粮站大门口,他累得不行了,在松软的路上,仰面倒下了六七次,还吐血了都。

远远地,粮站大门外的村民们都看到了,但是他们谁也不敢越过大门一步。

十几个岁数超过六、七十岁的老人率先跪下。

人群随着都跪下了,先是几百人鼻子的抽动声,慢慢地,是呜咽声,最后,是几乎所有人“呜呜呜”的哭声。

按住中国人的说法,有几种人,除父母外,是一定要跪的,其中第一个就是救你命的人……。

那年,爷爷大约四十六岁吧,时任粮站站长,论职级,够不上九品。

从那时起,到现在,凡是四十多岁到六十岁的人、还有他们的家人和后代,不管是以前骑马,还是后来开拖拉机、再后来开小汽车、卡车,远远看到爷爷,都要下马或者下车,站在一边,等爷爷走近了,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爷爷”。要是谁或者谁家不懂事的人没有这样做,被传出去,这家人一定会被去村里人堵到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

过了半个月左右,爷爷被县里公安局来的人抓走了,几天后,村民们有将近100多人,赶着马车、驴车,还有走路的,走了50多公里,到县公安局去保爷爷。

公安局的人问爷爷,为什么要开仓放粮?放了多少?

爷爷说:不是说老毛子要进来了吗?给他们吃,还不如给农民们吃,麦子就是他们种出来的啊。

但是没人知道数字,只有爷爷知道。

爷爷向公安局的同志说了个不大的数字,公安局的同志立刻找村民们核对,村民们说比那个还多一点。

所有在场的60多男性村民咬破手指在保证书上签字,表示在往后的2-3年内,全部还请借的粮食!

于是,爷爷被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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