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柳昏迷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早醒来的时候,只有行纪在一旁背着身擦拭自己的剑。

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行纪转身,一脸苦楚,“你终于醒了,哎哟,你看你那腿,不是让你不用忍着吗?”

香柳掀开被子,面色惨白,那双腿青紫得不像活人的皮肤,肿得像青蛙的腿。

香柳默默盖住,有些沉默,行纪有些错愕,她竟然不哭不闹。

“怪奴么?”香柳抬头问。

行纪有些心虚,“也不全怪你,其实……”

“还是怪奴。”

行纪无言,这怎么沟通?

“殿下说了,让你恃宠而骄一点。”行纪把萧凌轩的话搬出来,“以后那朱嬛再仗势欺人,你就把殿下搬出来就是了。”

“殿下帮奴大忙,奴不能再麻烦殿下。”香柳低着头,头发垂在肩上,“况且,奴是琴女,若是那样做,对殿下声誉有碍。”

“哎呀,你就娇一娇,殿下宠一宠,有什么问题?”行纪有些急。

“……”如此轻易就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摄政王真是个风流客,连身边侍卫也是这样。

“玲儿!”行纪对门外喊。

玲儿……

香柳抬头看去,再次听到玲儿的名字,香柳一滴泪落下,在被子上绽出一朵花。

一个长相乖巧的侍女走进来,“姑娘。”

行纪转身对香柳介绍,一眼就看到香柳通红的眼,“你怎么了?”

“无事。”香柳用袖子擦干眼泪。

“这是玲儿,殿下给你派的侍女,你尽管使唤。”行纪把玲儿拉过来,“姑娘,有啥事都给她说,我先退下了。”

看着眼前侍女,香柳不适应有侍女,奈何双腿实在不方便,“玲儿……”声音有些哽咽,妹妹的脸一直浮现在眼前。

“在。”玲儿笑眯眯答应。

“多大了?”

“差一年及笄。”玲儿不知道香柳为什么这样问。

只看见香柳捂着嘴,无声哭出来,怎么会这样巧合,她叫玲儿,又和妹妹一样大小,一样的乖巧。

“姑娘,你怎么了?”玲儿怕自己说错话了,急忙上前问。

这位可是摄政王的贵客。

香柳摆手,“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玲儿只觉得香柳是伤了腿,如今的模样有些难以接受,“那姑娘有事叫我,就在院子里。”

玲儿出去,香柳将被子拢起来,将口鼻捂住,泪水湿成了一团深沉。

听到玲儿的名字,香柳仿佛还在那个淮南的小屋,玲儿就在身边与她打闹。

似乎又回到那天,玲儿与她拥抱相离,她递给自己的那只簪子,已经被当掉了,那时她快饿死了,不得不舍弃那支簪子。

没想到成了妹妹的遗物。

现在,这双腿也快要废了,幸好太医技术甚好,才避免了残废,只是身子没个几年,调养不过来了。

父亲,母亲,女儿以为京城求学能给家里逆天改命,可是,京城国子监只收权贵,这龙座下的京城,她几乎跪了个遍。

求学不成,成了琴女。

还害了全家人。

香柳不想活,但不得不活,她要让恶人得到恶报。

其实,离开了家,女儿过得很苦。

香柳觉得腿剧痛起来,用手去捏,来缓解疼痛,行纪说得对,她这样没本事,其实能依靠的只有这王府里的主人。

恃宠而骄……

“玲儿。”

玲儿打开门走进来,“怎么了,姑娘?”

“我想出去。”香柳轻轻说,看着旁边放的轮椅。

“姑娘……你这腿不方便,有什么需要,给奴婢说,奴婢出去采买。”玲儿不敢自作主张将香柳带出去,有些尴尬说。

“这王府中,行纪说了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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