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餐馆恢复营业,宋秋继续干繁重的活。宋老太以照顾苏碧的名义,住进宋勇家。明里暗里说了许多关于生儿子的事。
为此苏老太兴师动众带着苏家人大闹一场。两家矛盾越来越大,宋勇悄悄拜托亲戚了解老家镇西镇的情况,比石板村繁华很多,离宋勇小时候成长的村子又近。
他们决定搬家。苏碧没有迟疑,夹在苏家和宋家之间,累了。宋秋没反对,虽然没人问她的意见。
没来得及办理转学手续,镇西那边铺子已经租下来,他们只简单向高老师打了声招呼说六年级不来上学了。宋秋不用为没写的作业头疼,不用面对忽然变成她亲姐姐的苏跃,不用面对苏远风,不用面对十一年的身份忽然被全盘否定。
所有黑暗,即将以新的方式去除干净。
离开那天,吴江站在路口,没有说话。她走过去拥抱他。
谁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吴江和吴东的分别就是在一个很普通的午后,原本亲密的两兄弟,生生被剥离开,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
宋秋还没经历过,笑着向吴江挥挥手。坐上苏复新换的大卡车去城里换班车。
抵达镇西租的“新家”已经是黄昏,和凌家镇一样繁华,足足有四五条挤挤挨挨的街道,另外还有很多像石板村的小路,小巷子。人太多了。他们打开铺子门,穿过铺子走进去另有一个私人小院,虽然破旧,但晒太阳足够。再进去才是住房。
住房比较简陋,屋檐是塑料布搭起来的。与邻居之间隔着一层木板,隔壁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对于宋勇来说已是奢华,这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家,终于脱离了苏家的影子。
第二天早早的宋老太把满月不久的宋澜接去村里,由她抚养。
然后他们三人一起大扫除,准备开业的锅碗瓢盆和食材。夜里宋勇带他们逛了镇西镇,宋秋第一次在有路灯的街道上慢慢走。第一次看见爸爸妈妈并肩细声细语地说话。爸爸向她介绍那个戏院是他小时候看过戏的,妈妈笑着问了好多以前的问题。
宋秋喜欢踩影子,石板村没有路灯。
才第二天,她就喜欢上了这里。
第三天,小学已经开学快一周了,宋勇把几张百元大钞装进鲜红的纸包里,带着宋秋穿上最好的衣服,去镇上一所普通小学。走进崭新宽敞的校园,她有点激动,有点胆怯。他们进了教师办公室,宋勇额头冒着汗,找到一位姓刘的女老师,看起来很老很老了。
“刘老师,这是我女儿。我们搬家来这里,想在这里上学。”完全不懂转学规则的宋勇慌张把红包塞进老师手里。
刘老师轻蔑看他们一眼,收下红包。慢悠悠说:“学籍带了吗?手续办好了吗?”
宋勇额头上的汗更多了,“我不知道要这些手续,麻烦你通融一下,先让孩子上学,手续我尽快补办。”
“行吧,去楼上六三班教室,找个空位置坐下。”老师头也不抬。
“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我以前是你的学生。”
老师还是没抬头,说:“是吗?好了,你走吧,我们要上课了。”
宋秋上楼,找到教室,反复确认是不是六三班。走进去只有最后一排有几个空座位,她选了一个挨着女生的座位。
“新同学,欢迎你。我叫孟梦。”女生的热情让她放下了警惕性。
“我叫宋秋。”
开始上课。没领到新课本的她和同桌共用课本。隔了几天班主任刘老师才给她一摞教材。
课间女生们围着她,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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