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头在电脑前,搜索星界公司的资料,但网上只有寥寥几句介绍,是一家一年前刚成立的游戏公司。我觉得很奇怪,哪怕是新公司,一般也会有创始人团队过往辉煌经历的加工介绍,这个公司明明应该在大范围招兵买马,看游戏内容技术水平也很厉害,为什么这么低调行事。

我辗转到万能的某社交平台搜索这个公司,发现有自称是互联网行业资深从业人员的匿名人士,透露内部消息,说很多互联网大佬被星界公司挖走。

这么说,如果任务达成,我的薪水有戏?但这个帖子很快又删掉了。能不能靠点谱啊?我愤恨的吃着盒饭。

随便刷一下推荐页,发现最近出现很多关于平行时空之类的内容,评论区更是精彩刺激,有的人梦里受伤醒来真的发现同款伤口之类的,有人评论说什么关键的时间节点要到了,紫薇八卦塔罗占卜周公解梦各方神仙出没,说法五花八门,偶尔穿插一些嘲笑讽刺的言论,比如:“这些说法每年都有,不还是照样得上班,洗洗睡吧。”

看到这句话,我把打到一半的“我幻听之后真的收到了对话中的邮件是怎么一回事呢?”的评论删掉了。

看着热闹吃完盒饭。春节临近,打算去超市置办点年货,愁的是手头有点紧。手机响起叮的短信声,撇了一眼弹窗我就冲出门外,到超市采买了满满一购物车的年货,虽然只收到星界公司发来的一半薪水,对于穷困潦倒的我来说已经算飞黄腾达了。

提着两大包东西到家之后,我才冷静一点,发现刚刚收到一封邮件,邀请我第二天到星界公司面谈,我迅速回复表示自己会准时赴约。

第二天我被饱满的正能量早早拱出被窝,到公司附近的时候比约定的早一个小时,于是我在周边随意走走。

公司旁边是每一栋楼都二三十层的高档小区,配备了简易园林式的社区活动中心,各种器材、设备、水池、凉亭和跑道,还有宽阔的绿地广场,大多是中老年人在锻炼身体和晒太阳,或者带着一两个活蹦乱跳的小朋友。走过天桥到小区对面,是一片老式居民楼,每一家商铺都保留着二十年前的气质,生活在这里的人好像也一样,如果二十年前的我来到这儿,也不会觉得哪里奇怪。一座天桥就仿佛一场穿越,而两边的老人都在锻炼、放风、晒太阳,孩子们都在经历他们的童年。算着时间,我甚至有些恋恋不舍的赶往公司。

低调的星界公司占据一座30层高的办公楼,装修非常简约,甚至营造出一种随时跑路的氛围。

接待我的是一个叫马来的年轻男人,他的头发精致中透着随意,穿着乔布斯同款黑色POLO衫,说话字正腔圆。带我去会议室的电梯里,碰到一个和他一样精致的男人,但打扮更时尚些,我正暗自想,这真是颠覆了我对游戏公司满是技术宅形象的刻板印象,就发现这哪是路过的同事,简直是宫斗前戏。

“你好,我是Sam,我也加入你们的会议。”这个Sam客气中带着一点微妙的敌意,我感觉自己莫名其妙从踏入这个公司开始就被卷进党派之争,只得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马来瞪了Sam一会之后,没说什么就给出电梯的我继续带路了。

我们三个来到一间宽敞的会议室,Sam走到桌前把笔记本电脑轻摔在桌上,沉稳的马来也不知为何带着点不悦的情绪,只有我秉持着听天由命的平和坐到他俩对面。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和Sam都是项目部的负责人,目前所有的规则制定者中,你所制定的规则存活率是50%,目前来说是最高的之一。”

“也是成本最高的之一。”Sam在一旁说。

马来看了Sam一眼没理会他,继续说:“但是因为没有超过50%,所以只发放了一半薪水以作鼓励。”

表面风轻云淡的我内心哀嚎,本以为是预付一半,不过如此说来我也确实没达到要求。

“也不完全是你规则的功劳,据我们推测,他们进入游戏没多久,那个生物就死了。”Sam带着一丝挖苦说。

“什么?”我很惊讶,游戏设定就是在一个异世界的未知生物体内,赶往这个生物的大脑才能回到现实世界,因为公司要求尽量降低玩家的精神压力,所以我没有在规则中透露这个设定。

“这只是推测,我们回收了玩家带回的设备,大概还原了部分游戏过程。”马来说,能感觉到他似乎在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这轮游戏的玩家大多比较配合,而且你的规则从一开始就奠定了团结的基调,我认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

Sam迫不及待的打断马来:“我和马来对游戏规则制定的理念不同,他主张存活率,我主张存活价值。你知道你所制定的规则,虽然存活率达到一半,但为了这些在任何领域都毫无建树的人,而且几乎可以预知,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建树。我不否认他们是人类社会的一员,但为了这些人的存活你知道耗费了多少成本?为了救他们,花费他们三辈子也赚不来的金钱,就为了你们的理想主义,你们知道这样不控制成本,去追求无差别的平等,去追求什么……善意,哈哈哈,”Sam皮笑肉不笑,“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我有些迷茫:“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在游戏里也有身份歧视吗?”

Sam停顿了一下:“可以这么理解,你可以把这个游戏当作现实,而它也确实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至于为什么,你目前还没有知道的权限。”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我所制定的游戏规则,难道真的会影响到游戏玩家的生死吗?而这些游戏玩家在现实里真的存在?如果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人,那我本就为真实存在的人制定的游戏规则有什么问题?

“当作现实的话,你所说的价值是指?”我问。

“就是最普遍意义的价值,”Sam好像在说什么三个月的小孩都应该知道的事,“比如说,培养一个医生需要什么样的成本,耗费多少资源,你不会一点概念都没有吧?”

“那培养医生的作用是?”

“什么?”Sam震惊的问。

“医生不是治病救人的吗?投入那么高的成本仍然要培养,不正是因为生命可贵吗?医疗服务难道不为普通人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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