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山里的祭祀活动,接龙!每年秋天都会举行,祭拜山神,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不论住在深山何处,离得有多远,男女老少,都会穿上最美丽的衣裳,在这一刻集中在一起。他们相信每一座山都有一个山灵,是山灵在护佑着他们,提供给他们需要的一切。这群山中最高的山峰,山里面住着一条火龙,法力无边。从山上流出的水是滚烫的,山顶有时还会喷出火来。每一年,山里的人都会准备丰厚的祭品,做一系列的活动,然后派出勇士,带上祭品去火龙山接龙。他们相信,接龙,会带来好运,今后一年打猎不会落空,采摘才能满仓。

山与山之间距离太过遥远,平时很少有往来。祭拜活动,也成了大家交换物品的活动。人们会把自己山的特产,去换对方的特产或者需要的物品。这是山里最盛大的节日。

活动一年才有一次,小雨每年都会交换大量药草。

秦欢道:“哦,都有些什么东西换啊”。

石头道:“猴子酒”。秦欢道:“你就知道猴子酒”。石头笑笑道:“有铁,我们这里不产铁,标山有铁”。

“哦。”秦欢来了兴趣,做武器少不了铁。

石头道:“铁,要好多东西才能换一点,每次村长都要先换够做箭的铁,才让换其他东西”。

小雨道:“还有磺石”。

秦欢道:“什么磺石?”

小雨道:“磺石是火龙山上才有的东西。火龙山只有接龙的勇士才能去”。

秦欢道:“啊,那不是一年才上去一次,磺石有什么用啊”?

小雨道:“这磺石可是个好东西,皮肤上长疮、癣都能治,还能让皮肤光滑美丽,好多女孩子喜欢”。

秦欢一听,这是硫磺啊,确实得火山口才有。

秦欢道:“今年我们争取自己上山去采”。

石头道:“想多了,要用野牛祭拜火龙,每年贡献野牛最多的村,才能上山接龙,我们村小、人少,团山有一千多户人家,附近十二个山,没一个村赢得过团山,年年都是他们上山接龙。”

秦欢道:“野牛在什么地方,我们去捕抓野牛!”

石头瞪大了眼睛道:“就在后背坡,好大一群,你千万别犯傻,野牛不象野猪,成百上千的在一起,搞不好疯起来,把你踩成肉酱。”

秦欢心道,后背坡吗?那得去看看。

小雨道:“要能多换点磺石就好了,每次都只能换一点”。

石头道:“一说磺石,我就生气。上次团山那个代榜换走小雨一大堆药,说什么爱换不换,看人色迷迷的,你看他看嘎诺姐的样子”。

秦欢道:“你是烦他色迷迷看你嘎诺姐吧”。

石头道:“乱说!代榜上山接龙,就以为自己不得了,用鼻孔看人,有机会我要给他好看”。

回到木屋,秦欢就在想交换物品的事。听石头的口气,铁属于稀有物品,要换够做武器的铁,东西也得够稀有。都是山里的人,山里的东西,得准备一大堆。劳心费神还达不到目的,只有作出没有的东西,才能达到目的。

竹篓是需要的,但是费工费时,价值还不高,换不了多少铁。

猴子酒!秦欢想到了,这东西听石头一说,很是值钱。不就是做酒吗,虽然没做过,短视频里,秦欢刷到过,知道具体步骤和方法,只是没有亲自动手做过。

秦欢起来把陶罐洗净,找了块兽皮在陶口上试了下,看能不能包裹严实。做完这一切才倒在床上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背着竹篓上山去采野果。天黑背着小半篓各种果子回到木屋。

秦欢看着各种野果,没办法。单一的果子没有这么多,只能做一个混合水果酒。把所有水果洗干净,去掉核。放进陶罐捣烂,用扎有洞的兽皮包住罐口。做完这些,秦欢想,这自然发酵法,靠的是水果自身的糖分,要有适宜的温度,适当的空气流通,兽皮上扎上洞了,空气是有保障。整个过程没有出错的地方,完全按步骤进行,下面就是时间问题了。

秦欢一晚上没睡好,总起来看陶罐,一点变化也没有。想着,万一不成功不就完了,不如多做几罐。第二天去向石头和小雨借来陶罐,洗净后,背着竹篓又进山去了。这一次秦欢没有急着处理野果,而是整整采了三天,才把采来的野果按类别分好,洗净、去核。放进陶罐里捣烂,然后封口。

秦欢从此就守着陶罐,很少出屋。

闻到洒香,秦欢又去采蜂蜜和金银花。把金银花、蜂蜜和猴子酒混合在一起,用木棍搅拌,试着看能不能做出香水。

接龙当天,村里唯一的平台上,天还黑着,已经站满了人。秦欢用竹条编出系带背着陶罐。胸口一小瓶自制的“香水”。这些就是秦欢参加接龙的全部家当。

看到秦欢,石头凑了上来,他身上背满、挂满了各种铁器,有弯刀、矛头……

人群中秦欢看到了小雨,她头上戴着野花编的花环,身上的兽皮也做花草了装饰,象极动漫里的女神,只少了轻纱的飘逸。

小雨带的东西也不多,她把采来的草药全部配成药,小包分装好,用竹篓背着。

婆婆今天就不得了,戴着既高、又尖,画着诡异图案的布帽,身上换上一件黑红长袍,画满黄色符咒,就她一人穿着布袍!格外惹眼。

秦欢正看得热闹,背后有人拍他,回头看却是青原老头。青原老头看秦欢道:“看半天,就你小子手是空的,帮我这个残废拿点东西”。说着递过来数十把弓,秦欢接到手里,还不轻。就道:“你也要去啊?”青原老头眼睛一瞪道:“我不能去?身强力壮的,帮我老头子做点事怎么了。”

木台上很是喧闹,大家都在聊着天。村长扯着喉咙大声吼:“看看人齐了没有,我们准备出发了……!”

山顶上有一道亮,可以看出山影子的时候,大家出发。天大亮时,到了火龙山脚下,一处山坳,这是秦欢来这里后看到最大的一块平地。中间有个用圆木搭建的平台。台上已站有八个老婆婆,和婆婆一般的打扮,婆婆到了也径自走上了平台。

大家熟悉的找到自己的位置,秦欢跟着来到平台的左侧。秦欢正要开口问身旁的石头。

台上有两人吹响了牛角,牛角十二响后,台上有人大声吼道:“有请我们的十二地婆!”接着台上的婆婆依次走出来。走出来一个,台上人就吼道,请十二地婆、请十一地婆。台下人就一起欢呼,属于本村的地婆走出来的时候,这个村声音格外大。

婆婆是八地婆,婆婆出来的时候,秦欢和石头吼得特别大声,秦欢吼完,眼睛发黑,缺氧了!

从三地婆开始进程开始变慢,她们不在台上,慢悠悠的在众人的欢呼中走上台。一地婆更是在喊到三请一地婆才慢慢走上来,这是个脸皮比松树皮还皱的老太婆,身上也穿着与其他婆婆不一样的袍子,一身血红!身材瘦小得象个孩童,佝偻着背,头差点就碰到地。

台上继续着流程,宣布,团山村贡献三十头牛,数量最多,上山接龙的仍然是团山村!请十二地婆共同为团山村接龙勇士赐福,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七名壮汉走上了平台。他们眼含热泪,单膝跪在台上。十二地婆同时举起手里的法杖,指向空中!嘴里齐声唱吟着。

唱吟内容秦欢完全听不懂的,但耳中响起的声音,让他觉得神奇,他似乎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这世界的神秘力量,仔细想要去捕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唱吟结束,七名壮汉依次戴上野鸡尾翎做的帽子,离开平台,向火龙山出发。有一名壮汉戴上后对着台下大声吼道:“嘎诺,我喜欢你!接龙回来,我要你嫁给我”。石头在边上发出冷哼。秦欢顺口问道:“这个就是代榜?”石头道:“他有什么!不就是一地婆的孙子,村子比我们村大,人比我们多”。

秦欢并不关心道:“哦,下面还要做什么?”

石头道:“不能乱动,要等接龙回来”。

秦欢刚要再说,村长吼道:“不要说话”。

直到太阳到了头顶,几人从山上带着一团火苗回来。

用带回的火,把台上的油柱点燃,十二地婆又齐声唱吟,祝福十二村寨。

仪式结束,秦欢背着陶罐准备去寻找铁。青原老头拉住他道:“我站累了,弓你拿去帮我换点铁”。

秦欢想着自己也是去换铁,没有拒绝,抬腿就走。

地方不大,没转上一圈,就找到铁,守着铁的老头,边上的人都叫他村长。想来是标山村的村长,秦欢抬抬手臂上挂着的弓道:“用弓换铁,换吗?”标山村长看了看弓道:“你这弓怎么样?”秦欢从臂上取下一把道:“你自己试一试”。标山村长把弓拉开,再一放手,弓弦嗡一声弹了回去。标山村长咦了一声道:“你这弓什么做的,力量够强,操控也容易,确实不错”。秦欢道:“好弓吧?换不换?”标山村长道:“换,你这里的弓我全要了,换这一堆铁,怎么样?”标山村长把铁分放成数堆,指着其中一堆道。

秦欢想,没有问青原老头要换多少,这青原老头脾气臭,别一会嫌少找我麻烦。转念又一想,这些木弓都能换一堆。我的猴子酒肯定不比他少,万一青原老头不满意,换后多给他一些就是了。何况,这一堆数量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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